觉间,我们都已经被逼到绝境啦!” 荀循没有搭腔,像是赞同,又像是没听懂。但她没有反对,这是一个好迹象!林烈暗想,这个命衰的女人该不是在等着我替他拿主意吧!那么,从哪儿下手,如何开始呢? 林烈的话说得没头没脑,语气之中充满了悲观和彷徨,连他自己也说不情想要表达的意思,但这正好表明了他此时的心无主张。其实,现在他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朋友,孤傲的外表不过是他心虚的伪装,而友善的宽慰,真心的相帮才一直是他假装不屑的渴望。这个一贯桀骜不驯的老兵,终于看清了自己引以为荣的独来独往,只不过是夜郎自大的无知,更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轻狂。这一次,他破天荒的主动敞开了胸襟,渴望获取同情、支持甚至是信任。但他心里没根,手上拿不准,他不知自己是否敲对了门。 很自然,他能主动来找荀循,当然是把这个女人当成了自己的羽翼和拥趸,冥冥之中他认定,那张藏在台灯基座下的字条就是出自荀循之手。由此,他被自身缺憾的领袖欲望驱使着,野心像个胆小的厨子,一边做饭,一边把边角下料往自己的嘴里敛。他期待着自己的话一出口就能得到对方的响应,进而一拍即和,结为同盟。那样一来,“老枭”林烈就真的如虎添翼了,何惧尹博再舞权杖!想到这时,林烈不由得飘飘然起来,一个念头浮上心头,喔!果真那样,无论是争权还是夺位,都可以从长计量! 但思归思,想归想,林烈天生就没有特立独行的胆量。他虽然明白,现实并不等同于愿望,但一时又难以辨清前行的方向。就好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风雨,使他脱离了阵列成了一只落单的大雁,空有一副宽大的翅膀,却不知自己该飞向何方。但有一种潜意识始终藏在心头,那才是他本来的主张,先找到另一只失散的同类,然后再决定是去是留,是追赶雁阵,还是停船靠港。 因此他对时局的预判,还有着另外的一种考量。他想,没准儿,荀循会苦口婆心的劝阻,费尽口舌的疏导,竭尽全力的表明她的同情和体谅。嗯,真要是那样,我倒真的有可能作罢!其实,不管是恃强凌弱还是巧取豪夺,为的不过是想让自己比别人好过。林烈想,谁愿争就尽管让他去争好啦!只要自己能够得以保全,受点气就受点气呗!冷淡嘛!就冷淡吧! 其实,依照林烈的情绪惯性,他的疑虑、抱怨、担心、敏感,甚至是痛恨不满,都只不过是年华老去时,对过往付出的心态失衡,对未来归宿的茫然忧患。但他不会为此而采取什么过火的行动,原因只有一个,他不敢!所以,说千条道万条归结成为一点,他最终的选择还是,逃避。 刚才的愤懑所想,只是他的情绪释放,其中的无论哪一种可能,如果真的摆在了他的面前时,他都能够接受。林烈就是这样,思想的伟人、计划的巨人、行动的小人。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刚才预想的种种情况都没有发生,荀循对他的到访没有做出任何的回应。 林烈开始变得焦躁起来,荀循的沉默像是摆在他面前的一个平静的港湾,促使他心中那只失了桨的小船急待靠港停船。所以这一次,他的意思表达得更为露骨,就像是直接朝着对方抛出了缆绳。 “博士不再值得我们信任了,看看他此前的表现,昏聩老朽哪里还像个能够指挥特战组织的样子?你看他今晚还有能力继续掌控局面吗?” 荀循黑着脸,始终没有反应。林烈继续试探着水的深度,他坚信荀循会做出反应。因为,早在史吏空降六处之前,他还没有弃尹投史的时候,他就向荀循透露过自己对尹博的怀疑,并且还表达了心中的不满,但事后荀循并没有出卖他,从这一点上看,他们之间是有共同语言的。于是,他接下来的话便更加大胆。 “连御使都沥不清的一锅混水,他一个老眼昏花的僵死之人能有什么作为?压着你我一班众人这么久,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翻身?” 这一次林烈欣喜的看出,荀循的眼神里似有一些轻微的波动,他认定此刻荀循看似飘忽游离的状态实则是在掩盖她内心的激烈斗争。他想,毕竟是女人嘛!说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