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年的事情本来就多, 元月之前还有得忙呢!我刚从荆北回来, 正赶上休沐,便归家了。”桓崇一反常态地解释了一番,见无忧仍是不理会自己, 他摸了摸鼻子,自行上前换下了外裳,“怎地?杜皇后又给你来信了?还让你回建康去?” 说着, 他从自己惯常装衣的笼箱里顺手拿过一件旧衣,穿在了身上。 其实...旁边那只新笼箱里装得满满的,全是用阿母寄来的布匹给他做得新衣,无论哪一件都要比他身上这件洗得发白、穿了至少有四年的青衫好。 可... 无忧向他觊去,嘴巴动动,终究没有说出口。 ... ... 明明不想理他,偏偏视线还就是直往那人的身上转...无忧强压着,将自己的注意力转到手中的那封信上,随后“嗯”了下,便不再做声了。 这回,却不用她再庸人自扰。桓崇换好衣服,便自动坐到了她的身边,问道,“...你想回去吗?” 无忧有些疑惑地瞧了瞧他,见那人神色认真,她心中起意,遂将下巴微微扬了扬,道,“自然是想得要命!见信又不如晤面,我都已经好几年没有见过杜姊姊了,还有阿父阿母,也不知他们现在都怎么样了...” 若说一开始还多少有些故作姿态的意思在里面,可说到后来,她双手托腮,眼睛里倒真地流露出了怀念的神情,“...还有咱们自己家院子里的那些花花草草,我走的那年秋天刚洒下了些香草种子,也不知成活没有...” 桓崇望着女郎的侧颊,听她絮絮地念叨着。少倾,他突然道,“确是我思量欠妥。想一想,你随我来武昌也有数年,这中间竟一次也没回过建康去,就算岳父岳母嘴上不说,心中也一定在埋怨我这个女婿不明事理了吧。” 无忧横他一眼,嘴唇便不乐地嘟了起来,“阿父阿母才不像你说得这样!” 她一转头过来,桓崇便笑了,他的视线在无忧的脸上仔细地转了一圈,再伸出手,把她垂落鬓边的一缕发丝掖到了耳朵后面去。 也不知是故意,还是碰巧,放开她发丝的时候,无忧耳尖一热,才发觉是桓崇的指尖轻轻地触过了她的耳朵。 无忧有些尴尬,她别过头去,脱离了桓崇手指的范围,那一轮耳廓却是不自觉地就红了,“...说这些干嘛...反正我也回不去。” “谁说的?!” 桓崇笑道,“你是嫁给我,又不是卖给我。你若想回家去,自然随时都可以。” 说着,他顿了一顿,用一种极为和蔼可亲的语气道,“无忧,你想回去吗?” ... ... 这人今天,可真是太古怪了! 无忧狐疑地瞧着他,道,“什么意思?” 桓崇道,“杜皇后不是想和你共度元日吗?正好我在外两年,今年也要回建康述职,所以我是必定要出席今年元会的...” “嗯,不如这样,刚好我这两日休沐,明天让云娘她们收拾行装,我们出去采买土产礼物,后日一早我就送你回建康去。这样,你在家还能多呆一两个月。等到我元会述职结束后,咱们再一道回来,如何?” “现在就走?”无忧怔了怔,眼睛里很快就闪出亮亮的光,“真的?!” 桓崇微笑着点了点头。 无忧又惊又喜,可她琢磨琢磨,又现出犹疑的表情来。这人冷落了她两个月,一回来却是开口要送她走,而且他说得条条是道,与其说是临时起意,不如说他这一番话像是早有预谋。 她迟疑了一下,道,“...你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事?” 桓崇的目光闪了闪,“自然不是。” 无忧微微嘟了嘟唇,道,“那...你为什么这么急着想送我回去?是想趁着我不在,瞒着我偷偷摸摸地做些什么?” 说着,她微微眯起眼睛,道,“难道...你是要偷偷纳妾?!” 桓崇被她逗得乍然失笑,“你何时见我耽于女色过?” “我若要纳妾,在没娶你之前早就纳了,何至于要等到今天?!” 无忧“哼哼”两声,眼光一转,再一皱眉,道,“难道,你是想趁机出兵?你要伐蜀?” 桓崇的眸子里的波动仿如涟漪,刚刚兴起一点,瞬间便又消失了。他嘴角一弯,笑得更是开怀,“这仗,可不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