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待你?”王恬仰头一笑。 “区区寒门子,也敢侮辱世家公子...”王恬嘲道,“雷稷,你还不知道自己得罪得是谁吗?!” 说着,他将头一转,睨向桓崇的方向,道,“这位桓崇、桓郎君,可不止是庾君候的义子...”他视线再转,忽然盯到了陶亿的身上,“据我所知,他还是陶公的弟子...” “阿亿,我说得,对否?” ... ... 王恬看似平淡的叙述中,细听不乏讥诮。 陶亿怔了怔,而后垂下眼帘,向王恬微微颔首,轻声道,“夫君说得是。” 王恬的双目,依旧盯在她的身上,“我还听说,桓郎君与陶公虽是师徒,二人感情之亲密,实不亚父子。甚至桓郎君与陶家众人,皆是按同辈兄弟相称。阿亿,此处...亦对否?” 陶亿与王恬,从成婚那日开始,便是典型的相敬如冰。 他不爱她,她也不爱他,就是这般,两人居然在外还能被人称作是一对佳偶,也算是少有的奇闻了。 陶亿心中不明,不知他何以在此处缠着自己不放。 但...她将眼帘不着痕迹地掀了掀,还是道了一声,“...是。” 王恬道,“那可否劳烦阿亿代我向桓郎君问一句,雷稷对他的脸蛋将摸未摸,我便将雷稷的双手将废未废。我这般处置雷稷,是否合他的心意?” 陶亿忽地抬起眼帘,待对上王恬的目光,她沉默了一瞬,还是将头垂下,道,“...好。” 王恬转头向桓崇看过一眼,而后将下巴朝陶亿一扬,神情傲慢,“阿亿既说‘好’,那便去罢。” 陶亿迟疑了一下,随后向他微微点了点头,脚下一小步一小步地走向了桓崇的身边。 ... ... 这下,就算是无忧这样的局外人,也看出那对人皆称颂的伉俪之间存着些说不清的嫌隙。 她使劲捏了捏桓崇的手,嘴巴一努,悄悄向他使了个眼色。 谁想桓崇却是将头一偏,唇角一弯,便对她露出个笑来。 他背在身后的拇指,甚至还在她的手背上徐缓地蹭了两下。 无忧的背上顿时起了一层毛毛的鸡皮疙瘩。 这人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在提醒他正事儿呢! ... ... 陶亿来了,桓崇微微欠身,“阿姊。” “阿崇,无忧。”陶亿微笑,她的视线先在二人身上看了一圈,目光再一转,落到了桓崇的脸上,关切道,“阿崇...那人,有没有伤到你?” 桓崇的脸色不大好,看来是真地受了冒犯,但他摇了摇头,道,“并无。” 阿崇讲话,从来都是直白坦率的。陶亿放下心来,她回头望了王恬一眼,红唇微动,道,“那...” 桓崇瞧了无忧一眼,道,“阿姊与王郎君也莫要放在心上。曹女郎路见不平,也并未窥得事情原貌,方才所言,也有激进冒犯的地方。” 那王家二郎可傲气的很,这还没怎么样呢,她这边同一战线的就先服了软... 无忧立时不乐意了。 她嘟起小嘴,冷哼一声,即刻把头转向另外一边。 头转开了,她的小手却还在桓崇的掌心握着。 曹家无忧又不高兴了,桓崇忙安抚似地捏了捏她的小手,道,“阿姊,我无事,放心吧。” 说着,他的视线,越过面前女子的头顶,向王恬瞧去。 短短对视的刹那,两个男人的眼中似乎都激起了莫名的火花。 却听桓崇提高音量,道,“崇非气量狭小之人,王郎君不必如此。” ... ... 王恬确是有手腕的,而且他在行事上,比他的父亲王导要锋锐得多。 既是双方达成和解,他即刻命仆役们将雷稷悄悄送回王家,他再向周围仆役提点数语,总算是将此事暂时压了下去。 一场闹剧收场,王二郎夫妇很快便辞别了。 此处的梅林一下又安静下来,只留下了桓崇和无忧两个人。 ... ... 无忧嘟了嘟唇,她的视线往下,落在了两人交掩的广袖上。 人都走空了,这人也是时候该放了她罢?! 她偷偷瞧了他一眼,再嫌弃地甩了甩两人交握的手,道,“桓崇,人都走了,你放开我!” 女郎的小细胳膊有规律地一甩一甩,有点娇气,又有点孩子气,讨人喜欢得紧。 桓崇任她甩着,就是不放,嘴上却一本正经道,“曹娘子,我从小家境贫寒。故而,从来被我握在手心的,便没有放开的时候。” 说着,他把两人交握的手正正举到了无忧的面前,用郑重的京洛正音故意气她似的,“不放!” 无忧的眼睛都瞪圆了。 他捏着她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