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两份东西里面,是否有指摘老五在官场上行差踏错之处?——最起码,老五去金陵,确然有徇私之处。只是先帝信任,他亦信任,从没当回事。 再就是,她誊录的东西里面,应该也有涉及她父亲的内容。不需想,必然是能够将李景和归之于乱臣贼子的罪名。 之澄最在意的,除了南哥儿,不过就是这两个人。 那么,太后在这件事情中,又能做什么? 什么都不能做——宁王求娶之澄的时候,在她入宫前后,她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心思理会别的事。 但是……也不能这么想。 整件事,就不是能用常理推断的。 换了别的事,只凭着眼前这些画像、记录,他已经能斟酌出原委。这次却是不能够了。 谨言在门外道:“四夫人来了。” 孟观潮扬了扬眉,笑,“快请进来。” 片刻后,徐幼微亲手拎着一个不小的食盒走进来。 他走过去,亲了亲她面颊,“傻小猫,该睡的时候,却怎么四处乱跑?” “记挂着你。”徐幼微笑盈盈地推开他,将食盒放到西侧的四方桌上,逐一取出六色小菜、养胃的羹汤、一碗白饭。 孟观潮落座,“晚膳没吃几口,这算是雪中送炭了。” “我要不送来,你才不会觉着饿。”徐幼微嗔怪地睇着他,“你最烦人了,总叫人将养好身子骨,却不会照顾自己。” 孟观潮笑微微的。 徐幼微把一双竹筷送到他手里,很自然的,亲了亲他面颊。 孟观潮笑眉笑眼的,指了指墙壁上那些东西,“你也看看。我只有猜测,没有定论。这一阵,只是让手下监视起了太后、宁王,他们一切如常。不用你做什么,但该心里有数。” 徐幼微嗯了一声,转去仔细看那些东西,之后,她问道:“太后、宁王每日的行程,锦衣卫可有记录在册?” “有。”孟观潮指了指案头一叠卷宗。 徐幼微转去查看卷宗,许久,找出一些规律,抬眼望向他:“先帝辞世前两年起,太后每个月都去护国寺上香,偶尔,宁王随行。 “先帝辞世之后,太后不再去护国寺上香,可是,宁王修道炼丹都要疯魔了,还是守着规矩,给太后请安。 “太后今年痴迷的星象,也是宁王曾痴迷过的。” 孟观潮已经吃完饭,正在品茶,听她说了这一番话,望向她的目光,含着欣赏。 不等他说话,她已道:“你应该已经发现了。” 孟观潮一本正经地道:“没。你所说的这些,也是一个查寻的方向。” “少给我脸上贴金,”徐幼微无奈地笑,“这事情,你到底是如何应对的?” “我能怎么应对。”孟观潮笑道,“突然而至的一个迷案,参与其中的,都不能拎到面前讯问,只好另辟蹊径,找个人帮我。” “谁啊?”徐幼微好奇,走到他身侧。 “事关皇室中人,我就算查清原委,也没必要在明面上出手整治。何苦落那个骂名。” “那么……”徐幼微脑筋转得飞快,片刻后,双眼一亮,“借刀杀人?靖王快回来了么?” “聪明。靖王嚷着要喝老五、之澄的喜酒,皇上已经准奏。”孟观潮笑道,“惹得起祸,就得补偿我。不然,让他回来做什么?有朗坤、罗世元在西北拘着他,能把他活活闷死。” “你啊,最坏了。”徐幼微笑着,俯身揽住他,“这样说来,家里剩下的两个祸害,也要借靖王之手除掉?” “对。”孟观潮侧转脸,蹭了蹭她的面颊,“靖王其实很有意思,毒得很,但不下作。我年少时,与他有点儿交情。没法子,先帝跟他八字不合似的。在我看,那皇位,给他才是明智之举。但那样的话,太后和皇上就活不成了。” 这种话,只有他能说,而他也只能与妻子说。 徐幼微回想着靖王的样子。 靖王比孟观潮大两岁,是高大俊朗的男子,在京城的时候,哪家有宴请,都会赴宴。 不同于孟观潮的洁身自好,他一向妻妾成群,只要有美人愿意跟随,他就收揽到身边。很是放纵,却始终没有子嗣。心思倒也不难猜:自己始终祸福难料,添了孩子,兴许就要被自己连累。 前世,孟观潮始终留着他,由着他往返封地、帝京之间。 孟观潮病故之后,他亦跟随皇帝扶棺而行,痛哭不已。而他,又明明是最恨太傅的人。 最终出手收拾他的,是原冲——算是这样吧,靖王并没让原冲出手,说我了解孟老四,他不在了,我反倒活不成了。你走吧,看在老四的情面上,我不会让你落下弑杀帝王手足的罪名,留下鹤顶红,过一两日,派人来收尸。 是那么说的,也真那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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