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大环境如此,汉代占卜之学很兴盛的!而大多数人也没有那么深信不疑,大概就是‘对我没有利益上的妨碍的话,那还是信一信吧,万一要是真的呢’。 梁师道这个时候抬出占卜,就是为了不管结果怎么样,都给颜异解释出一个好结果来,至少让人宽宽心嘛。 颜异一惯知道梁师道是甚样人,所以也没有做多余的解释,随便他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了。 焚香凝神,然后就焚烧按照既定规则钻了孔的龟甲…他用的还是规格挺高的龟甲,而不是蓍草。虽说占卜这种事并没有因为方式方法不同而产生高低贵贱,但在普罗大众眼里,龟甲就是比蓍草要权威。 哦…多年以后,蓍草也会非常权威,因为那个时候流行更简单的占卜材料(比如随处可得,并且可以无限次使用的铜钱)。甚至不需要材料(相面、摸骨、推四柱等等)。 梁师道最长于《易经》,虽然他算不上学霸,但总有相对擅长的一科。对于自己擅长的科目总是格外上心,连‘实验器材’都格外舍得下血本呢(占卜用的龟甲牛骨都是需要特殊加工的,长期使用也挺贵的)。 看了好一会儿,最终梁师道发现自己并不需要说假话,因为根据卦象显示,颜异会遇到好事呢…‘得宝’肯定是好事啊!卦象显示,颜异往西方去,便能得宝。 颜异听到这样的卦象其实并未放在心上,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人生留在了东莞县,他已经决定哪里都不去了…或者说,他无法走出这里一步。沉溺在过往之中是虚假,但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至少好过一无所有,什么都没抓住。 梁师道在东莞县又盘桓了几日,便提出了告辞——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更何况他本来就是在游历途中。 辞别当日,也不见什么离愁别绪,梁师道在说完辞别的事情之后依旧和颜异闲话。一开始还在说些经书上的东西,后来渐渐说到了少年时在老师门下学经的事,这就引出了几个当初的同窗。 “几位师兄如今依旧在老师门下侍奉,一起在长安…”说到这里,梁师道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然后又有一些不太好意思地道:“说来有一件事奇异,之前就一直想和昭明你说,只是一直觉得此事与昭明你说太过怪异了…” “昭明,你知么,‘不夜翁主’回长安时带着一约六七岁女童。女童与不夜翁主十足十相似,不夜翁主并不避讳…直言那是她亲生女。”说到这里,梁师道都觉得自己的表情太八卦了。 他之前一直没办法和颜异说这件事就是因为这个啊!因为颜异这个人看起来实在是太正经了,和这样的严肃学霸说这种话题,虽然不是不可以,但就是让人觉得哪里怪怪的。 颜异…颜异脸上一片茫然,因为事情本身实在是太超出他的处理能力,所以在一开始的时候他甚至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知道?他知道个什么啊! 事实上,不只是颜异不知道,一直有按照族长吩咐,有暗中截获给颜异的信件的颜守,他也不知道这件事——不,也不能说一点儿也不知道,只是他之前一直觉得这是无稽之谈。 那些给颜异写信的长安学子,那都是和颜异进行学术讨论的人,给颜异回信基本上都是学术讨论。偶尔提到陈嫣,那也是作为背景板存在。还特意提起陈嫣带回来一个女儿,引来了大量的吃瓜群众? 虽然这是事实没错,但总觉得太八卦了一点儿…不太得体啊! 这就导致了信件里并没有提及此事的,而颜守在临沂的时候虽然也听人说过这件事,但说过这件事的人里并没有真的从长安来、亲眼见证过此事、拿得出过硬证据的。这样一来,就让不少人抱有了怀疑的态度。 这真不奇怪,这个时候信息传播条件这么差,消息传着传着有些变形是很正常的。三人成虎这种事,大家并不是没有见过,再加上传消息的人也说出了n个版本,实在让人不得不怀疑啊。 或许人家不夜翁主就是觉得养孩子好玩儿,养了一个养女在身边呢?以这个时候的正常情况来说,陈嫣这个年纪本来就该是嫁人生子,甚至孩子都能打酱油的。见到个孩子格外喜欢,甚至有想养的心情,也不是解释不通。 养着个小孩子,被一干好事者以讹传讹也不奇怪啊! 这个时候听梁师道将这件事说出来,颜守也非常意外和懵逼——颜守这些话并不是转了不知道多少手的消息,来源正是那几个在长安呆着的师兄。按照这第一手的消息,‘无忧翁主甚似不夜翁主,又有不夜翁主亲口承认,确实是亲女无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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