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图前者的话,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好说的,当然是立刻答应下来!反正水渠是确确实实修了,也的确对本地方的农业生产起了促进作用,一点儿不耽误拿政绩。 如果是后者,那就需要好好考虑一番了。不过这件事也不是没得谈,最多就是和地方豪强们拉锯一样反复讨论,最终达成一个普通老百姓能享受到好处,地主豪强们也大有收获的结果。 然而这位十分年轻的县尊并不干! 要说他清高自傲、恃才傲物,以至于不屑于如此行事,似乎也不是。他还是认认真真听完了地主豪强们的要求,看表现也没有十分不满。但就是不肯点头,只让人带着来乡里看看。 虽说之前也来乡里看过不少次,但那都是为了别的事务。这次为了修渠之事,肯定还是要细看的。 徐功曹见这位年轻县尊不着急,自己先着急了,忍不住道:“大人,这…这事就不管了吗?若没有豪强相助,这水渠如何修起来呢…” “等。”年轻公子惜字如金,但眼睛里写满了认真。然后很快又把注意力放到了面前的棋局上,用很期待的眼神看着徐功曹。 最终…徐功曹落荒而逃,只留下大为失望的县尊。 徐功曹只恨自己跑的不够快…东莞县并不是什么穷乡僻壤,要知道琅玡郡本就是天下数得着的富庶大郡了,下辖上百万人口,有县五十余。东莞县在其中,怎么也算是个好地方。 此时的齐鲁之地之于天下,颇有些后世江南的意思,文化昌盛、经济发达,人口密度大。虽然也有相对穷一点儿的地方,但那也是相对而言了。 这样的东莞县不能说有多落后、多贫瘠,但条件肯定不能同临淄、济南这样的腹地相比。虹吸效应,长不多整个齐鲁之地的学子都集中到临淄及临淄近处的郡县了,其他地方,特别是分散到某县,称得上文人的实在不多。 县尊爱棋,此时正是文人的游戏,能陪着对弈的人实在不多。徐功曹正好原本是本县高手,数一数二的人物…两人常有手谈。一两次、两三次也就罢了,一直下,还一直赢不了,这就难受了。 深刻地感受到了彼此之间的差距,徐功曹就不太愿意陪着这位县尊大人下棋了——他算是看明白了,自己就算陪的再开心,也不能真正讨好这位大人,要想得这位大人的青眼,非得在政务上做出成绩来不可。 陪着下棋是找虐,多余的好处没有。不陪着下棋躲开,也得罪不了人…该怎么选很难吗? 待徐功曹离开了,小僮仆复又斟上一杯蜜水。好奇道:“公子,那些豪强真的会乖乖拿钱吗?要不然找些老爷的门生故旧,应有能说上话的…” “不用。”年轻的县尊大人飞快地说了这一句,然后又什么都不说了,低下头继续研究棋局。 当然不用找人去说,事情是明摆着的。看起来是因为县令不乐意妥协,地方豪强们便用自己的方式教他做人——别看你小子来头大,可强龙不压地头蛇,到了地方上,没有地方配合,你又能如何呢? 但现在的问题哪那么复杂!地方豪强其实也就是一时下不来台、想不通事而已。事实上,他们该明白的,这修渠是已经计划好的事情,对地方上十分有利,要是因为他们‘不识好歹’而进行不下去,地方上的乡老能放过他们? 别看他们这些人强横,但在自家乡梓真是最讲究脸面不过了!而地方乡老更是人人尊敬,哪怕是装样子,他们也得装成是再尊重不过。 事实上,就算修渠之事对他们个人一点儿好处都没有,只要提出来了,他们也得破财一次。找地方上的大户化缘,再少不了这种事。 更何况县尊大人的意思只不过是不会偏向大户,修渠之事他只会按照利益最大化的要求来做,而不是考虑到这里有张三的田地,那里有李四王五的田地。也就是说,他们还是有好处的,只是不知道这好处会落到谁的头上。 更进一步说,这种事地方豪强内部也难以形成统一。有的人和县尊别苗头别上了,不愿意服软,有的人却是不愿意多事的,愿意出这个钱。好歹这钱也是花在乡梓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此时的乡梓观念甚重,有这种念头是很正常的事情。 小僮仆自然不会懂这些事,当下也是懵懵懂懂的。不过这本就不用他操心,他向来是个忘性大的,立刻将此事抛到了脑后。想起明日就可以归家,笑着道:“这下可好了,可以归家了…阿梅姐姐、阿朱姐姐在家一定牵挂着!” 他念叨起回家的好处来,不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狗窝,自家就是比外头舒服。光是说到衣食住行这些,家里有十分精细的阿梅阿珠打理,可不是比乡间两三妇人照管强得多? 而且小僮仆虽然年纪小,但打小见的事多,对很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