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凡人,若因她生了不痛快,就成了她的不是了。 思虑一番,饮溪决定跟她回去。 伞小,容得下一人已很勉强,那女子却将伞大半给了饮溪,全然不顾自己淋湿的衣裳,泰然自若。 许是见她窘迫,她主动开口:“这雨下的这般大,没有伞也是要淋湿的,不必因此挂怀。” 路上两人一来一往,饮溪知晓了她叫若笃,如今独居在山中,偶尔下山采买。尚未婚配,家中亲人也都离世了。 怪不得她方才听饮溪说有人在等她,会流露出那般向往的神情。 饮溪对若笃的好感不断叠加,叽里咕噜一路上话不停,很快便回到了若笃的家。 这是一个三进的小宅子,外头圈起一片篱笆,篱笆内养着些鸡鸭,此处都躲在搭起的石板屋下。 进了门,虽是三进,屋子却并不大,屋内摆设不多,不过看得出主人是个勤勉爱洁之人,打扫的很干净,木椅油增发亮。 一进了屋,外头嘈杂的雨声便隔绝了大半。 若笃找出干燥的巾帕递给她:“且先擦擦,我这就去烧水。” 若笃将她安置在一个房间里,这房间比起皇宫里饮溪的寝宫简陋不堪,只有一张床、一个柜子、一张桌子,好在那床铺很是干净整洁。 她来到人间一直住的便是皇宫,只当凡人的屋子都差不多,今日一见倒有些稀奇,稀奇过后,很快又生出旁的兴趣来。 他日与封戎出门去看大漠孤烟与长河落日,是否也会同住这样的屋子?屋子虽小,却别有一番温馨,最重要的是,可以自由离去。 她想到封戎住在这屋子里的情景,眼前仿佛真的出现了他的脸,就这么站在前面,着普通的淡青色长衫,乌发成髻,一手负在背后,一手握着书卷,淡笑看她。 想着想着,不由着面上也笑出来。 若笃进门时,见到的便是饮溪对墙傻笑的模样。她笑着敲了敲门,柔声说:“水烧好了,快去换身衣裳去去寒气吧。” 饮溪接过衣裳往浴房内走,这只能容纳一人的热水桶自然比不上太清殿的浴池,却也还是令她浑身舒展开,一不小心便泡的超了时辰,出来时浑身乏乏的,脸上也腾着两朵红云。 她穿的是若笃的衣裳,也是一身白衣。 出门时若笃正端了热粥出来,瞧见她模样,脸上怔了怔,失神一般。 不过很快她就收回了神,将情绪掩盖下去,把粥与小菜放在她面前,还另有一碗清汤面,上面飘了几根绿油油的青菜与菌菇,看着寡淡,味道却极香。 “山间饮食粗鄙,没有什么旁的好招待你的,且勉强垫垫,总好过空着肚子。” 饮溪一看有吃的,当即便要感动的流出泪了。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往常这时候若在宫里,早该有不重样的晚膳奉上了,她能敞开小肚皮吃足一个时辰,吃到封戎做完晚课回来。 况且她本就茹素,又不挑,只要有吃的便心满意足。 当即便坐过去,筷子挑起来吃的欢快。 屋内烛火不时跳动,墙上的影子跟着晃动。若笃就这么坐在她一旁看着,也不说话,神情自若且含着浅笑。 * 这山终究是封起了。 半个时辰内整座拢寒山便被御林军围起来。 山腰处贵人们原本吟诗上月对酒当歌玩的好不畅快,却突然被闯入的御林军搅散雅兴,席面被掀翻,众人无论品级大小一律赶回帐中。 贵家小姐们被养在闺中久了,不曾见过这等架势,纷纷尖叫着四散开来。 家眷与仆众被冲撞的四散,一时场面极为混乱。 …… 山下一片混乱,山上却阒然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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