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殿内与封戎独处,此时倒想起了她现今乃是御膳房的一位二等宫女,午歇够了是要做事的。 因此她利落的下了美人榻,抖落裙角,冰粥也不吃了,决心回御膳房继续看炉火去。 封戎微微一笑,眉目精致好似画中人,那双眼剔透玲珑,仿佛能看透她的心思似的。饮溪只瞧了一眼,再不敢对视,出门时双脚都不听使唤了。 仔姜送她出宫门,路过侧殿时余光扫了一眼,一扫吃了一惊,寒香等人竟然还在! 嬷嬷也站在殿门处,不敢乱动,脚步微微一挪,伸出手动作极小的捣了捣腰。 不知是谁与嬷嬷说了一声,嬷嬷的眼神儿就往这处瞧,瞧见了仔姜,倏的瞪大眼,三两步踏出殿门,也不管饮溪如何,陪着笑与仔姜道:“仔姜姑娘,贵人们今日用膳可好?”说着搓了搓手,当是极为不自在。 仔姜第一眼见她便诧异,微微蹙眉:“你们怎么还在此处?” 这几日伺候饮溪下来,她已然知晓了,皇帝的喜好并不要紧。御膳房一年贡菜三百六十五日,菜品要日日不同,皇帝从未对哪道菜产生过特别的兴趣,更未在膳后夸奖过一句“御膳房今日用心了”。 如今御膳房讨好的重点已然放在了饮溪身上,可饮溪是个十足的吃货,每一顿饭都胃口极好,且雨露均沾,从不冷待哪个。可以说凡是御膳房出品,她都爱。 是以一番分析,这嬷嬷的寒暄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仔姜古怪的瞧一眼身旁的饮溪,道:“贵人们还算满意。” 那嬷嬷一笑,脸上的褶皱更深,语气极为和善:“今日有个宫女第一次当值,许是有许多不周到的地方,待回去了我定会好生管教,还请姑娘宽宏大量,万望饶恕她这一回!” 仔姜眼神更怪了,一瞄饮溪:“嬷嬷说的,可是这位?” 嬷嬷笑容一僵:“正是呢!” 饮溪开始没听明白,后来见二人的关注皆转到自己身上来,终是明白了,她指了指自己,看上嬷嬷的眼神里充满了困惑与不解:“我何时惹祸了?” 她今日乖的很呢!顺利完成了当值,路上没出半点儿岔子!莫说惹祸了,就是半点不周到的地方都没有,何以这嬷嬷要这般训她! 仔姜怕她不高兴,忙拦住嬷嬷话头:“哪里的话!我与姑——这宫女是认识的,她断没有闯祸,也未惹贵人不悦,嬷嬷且放心吧。” 及至这一句话一出,嬷嬷的表情才松懈下来,仿佛解了什么心头大难。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劳姑娘费心了!” 二人你来我往一番寒暄,仔姜生怕这嬷嬷对饮溪生了怨,极力婉转的维护。 瞧这架势,若是饮溪当真在御膳房少了半根头发,龙椅上的那位不雷霆震怒才怪呢! 仔姜一路送御膳房众人至门口,见人走远,极长的叹了一口气。 …… 饮溪倒是听不出她二人隔山打牛说些什么,只当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听着听着都打呵欠。 那嬷嬷一路不敢说什么,直到出了太清殿甚远,落慢脚步,在她身边停下:“若是早些说你认识太清殿的人,如何还叫我们担心这许久?下次若有这等事,记得提前说!今日只当你第一次当值不懂宫里规矩,再没有下次了!” 她也是怕,心中虽有怨气,可也到底是顾忌了饮溪与太清殿得宠大宫女这一层关系,是以言辞并不敢严厉,只是说教两句。 饮溪认真点了点头,虽不知为何认识何人还要与她说道,不过她素来不爱动脑子,旁人说什么,若不损什么事,照做便是。她在宫中认识的人一只手便数的过来,为防下次忘了,不如现在便告诉她。 “嬷嬷。” “你且说。”嬷嬷也上了些年纪,遭罪般在侧殿立了一个多时辰,如今早过了平日里用午膳的时候,也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耐着性子听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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