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溪是在萧嬷嬷的惊叫声中醒来的,一睁眼,意识还不清醒,就见身边围了一圈宫人,将外头的光堵得严严实实。 她后知后觉抱住胸口后退一步,顶到了温热的池壁,池壁碰到后颈,她也顾不得刚才的矜持,抱着脖子如同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嗷一嗓子跳起来。 池水溅出去,泼了离她最近的点翠一脸。 昨晚睡的草率,脖子支棱着池壁便睡了,就这样睡了一晚,醒来才觉酸痛难当。 萧嬷嬷见她睡在池子里,本就是大惊失色,如今听她不知缘由的惊叫,更是慌的不知如何是好,急的声音都走了调,忙高声呼道:“还不快去请太医!!” 一室宫人慌乱起来,进进出出脚步声不断,饮溪捂着脖颈想说两句,谁也听不进去,萧嬷嬷配合着点翠和另外两个眼生的宫女将她硬生生拖出水面,紧接着用干燥的丝被将她浑身裹起。 池边不知何时多了软轿,几人将饮溪抬上去,着急忙慌便往内殿走。 宫人顾着速度,脚程自然不稳当,饮溪被癫的晕乎乎的,长发都贴在脸上,十分不舒服。进了内殿又是一通忙乱,几人上下其手为她换衣裳,又有几人绞干她的长发,萧嬷嬷一脸焦躁,一时摸摸她的额头,一时又探头看外面,催促着问太医何时到。 换了衣裳,饮溪终于能说上两句话,拉着萧嬷嬷一头雾水的问:“嬷嬷为何叫太医?” 萧嬷嬷一张脸煞白煞白,反问她:“姑娘可是在内殿的池子中泡了一夜?” 饮溪点点头。 萧嬷嬷直道一声作孽!手指便死戳上点翠额头,紧蹙着眉如临大敌:“紧盼着菩萨保佑姑娘没事,否则我第一个剥了你的皮!” 饮溪一听大惊失色,忙拦住:“莫剥皮莫剥皮!” 凡人怎的这般歹毒!早前听说凡间山中富贵户爱剥动物的皮做衣裳,狐狸黑熊老虎豹子没有幸免的,她听了唏嘘,恨不得亲自下凡护着守着。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认为萧嬷嬷等人都是好人,谁知开口便要剥皮,吓得饮溪登时一个激灵,彻彻底底清醒了。 点翠抹一把脸,眼泪汪汪瞧着她:“姑娘,怎么半夜去泡池子不叫醒奴婢?” 饮溪有些不知所措,只当她害怕,一边摸她,哄劝道:“莫哭莫哭,我定不会让嬷嬷剥你的皮。” 她自然不知道,一大清早宫人来伺候她起床梳洗,内殿空荡荡见不到人。萧嬷嬷带人几乎找遍了栖鸾宫所有大殿小殿,甚至连后排的罩房都看过了,愣是没有饮溪的影子。 一整个宫里伺候的人,大清早的魂都吓没了。 偏她还睡得死,呼喊声大过天也不予理会,最后萧嬷嬷在西宫的池子里找到她时,松下一口气又提起一口气。 饮溪有意解释:“我并非□□凡胎,不会染病。” 可惜阖宫的人只当她又犯了癔症,说傻话。这会子估摸着消息已然传到太清殿,皇帝也知道了。 太医来的更快,提着药箱满头大汗。 饮溪被迫躺在床上接受诊治。 年过古稀的老太医翻来覆去的把脉,一脸肃穆,紧蹙着眉,又掀她的眼皮看,望闻问切做了个全。 萧嬷嬷和点翠在一旁站着,紧张发问:“太医,我家姑娘可有哪里不适?” 老太医一捋胡子,视线在空气中顿了半晌,道:“无甚大碍,活蹦乱跳的很,有稍许积食,近日注意饮食清淡即可。” 饮溪十分配合:“嗝~~~” 宫中众人:…… 一个神仙还会积食,若这消息传到九重天上去,她定是又要沦为千年笑柄。饮溪摸着肚子有些惆怅,欲下床走走消消食,还没卷开被子,就被萧嬷嬷一把按回了床上。 萧嬷嬷忧心忡忡:“姑娘还是歇着吧,昨夜那般入睡如何能休息好?现今是没有发病,若发了病可如何是好?依奴婢看还是好生养几日,总归是没有坏处。” 还不及饮溪答话,内殿的珠帘被掀起来,一袭明黄色身影随后映入眼帘。 萧嬷嬷住了嘴,一屋子宫人跪的跪,竟是一时把慌乱止住了。 封戎走的有些急,表情还是同往常一样。他跨着大步走到拔步床前,不理会宫中众人,见她只着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