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笔拿好了再说。” “哦。”卓静言怏怏应了一声,握着支毛笔站在桌案前,恍然生出一种小学生被班主任押着写字帖的感觉。 “古人一般会将执笔和用笔结合起来讲,”苏佑站在她身后,讲起书法来侃侃而谈,很有一套,“比如元朝陈绎曾在《翰林要决》里提到过一个拨镫法,又叫做八字诀,也就是‘擫、捺、钩、揭、抵、拒、导、送’这八种固定毛笔的指法。不过按照现在的理解和实践,已经另有一些实用易懂的执笔要点。” 他上前半步,几乎将她抱入怀中,右手覆住她的右手,左手则一点一点纠正她手指的位置,清冽的声音在她耳边不紧不慢地说着如何执笔:“正确方法的要点是,大拇指、食指、中指捏笔,无名指以指背抵住笔杆,小拇指抵无名指不贴笔杆,五指捏管的距离不要上下分得太开……对,就这样。 “用指尖捏笔,嗯,指头并起来……虎口张开成马镫的形状,写小字的时候手势也可以收回一些。对,手掌中自然空出只鸡蛋的空间…… “高度大概在笔杆的中下。具体来说,小楷和擘窠大字偏下,求笔法稳重;行草书偏高,因为运转幅度足够大,才显得笔法灵动飘逸。 “角度不对,手掌和手腕竖起来,力度适宜,松一点……放松,嗯,很好。” 他微凉的指尖不停拂在她手背和掌心,连同耳后灼热湿润的呼吸,带出一阵又一阵微微的痒,顺着神经末梢直窜到大脑中枢,卷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奇怪而焦躁的感觉。 卓静言悄悄舔唇,咽了咽口水。 苏佑也不比她好过多少,况且他还很清楚那种抓心挠肺的难耐因何而起又从何而起。他是个从心理到生理都很正常的男人,隔了良久又能将她拥在自己怀里,他总会情不自禁会生出些要把她这样那样盘弄的奇怪心思。但刚刚才被一张宣纸阻了前路的场景还记忆犹新,这会儿他既不甘放手,又不敢唐突,只能慢慢调转话题暗示自己平复心情。 “凝神,静气,摒除杂念。”他自言自语般轻声道,“脑子里什么都不要想,整个人沉下来,把注意力放到手上,笔也就能稳了。” “你平时……都靠写字来静心?”其实她隐约觉得,苏佑说这话兴许是看穿了她浮躁的状态,所以才要求她抛开杂念,只想着手里的这杆笔。 这么一想,卓静言顿时惭愧。都怪他,贴那么紧实,害她心浮气躁。 “嗯,”他仍旧捏着她的手,试图帮她固定好掌心虚空的形状,“从小习惯了,有空就写写喜欢的东西。有时候工作太忙,压力大得要崩溃,回家进书房里写完一幅字,负面的情绪慢慢就没了……你呢,靠画画?” “不,我习惯跳舞。”她的思维还停留在他说自己“压力大得要崩溃”的地方,自己嘴里要说什么全是下意识往外蹦跶,待话出了口才发觉不对。 她愕然回头,便见苏佑正目光沉沉望过来,脸上诧异和不解交织,形成一种分外复杂的表情。 “跳舞?” “等下,你让我缓一缓。”这一晚上状况连连,她自乱阵脚,只好抢先叫了个暂停,脑子里则飞快思索着如何应对。 要继续回避?可是他总有一天要知道的。 要坦白从宽?可解释起来又是一个长长的故事。 他会相信还是怀疑?卓静言无从确定。 每逢类似的情况,苏佑总是非常耐心地保持沉默,无声等待着她的答案或谎言。事实上,她在他面前从来不善于掩藏自己,每一次都回避得异常辛苦。长此以往,疲累不堪,她已经厌倦这样被动的游戏。 既然又露了马脚,还不如索性顺水推舟托出实情。 苏佑的眼睛仍旧注视着她,暗含期待,异常专注。 话到嘴边,卓静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