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正常上班后,易珏先进了刘局办公室一趟,跟他详细谈了一次。 “回来了,感觉怎么样?”老人还是一如既往地拿个大茶缸喝水,桌上摆的那盆玉兰在精心照料下也越发葱郁了:“看着精神还可以啊。” 易珏也跟着笑了下,露出一口大白牙,麦色的皮肤在夏日里晒得更黑了点儿,穿个短袖,能透出肌肉的轮廓来,阳刚的气息扑面而来。 “来给小徐申请个良好市民奖?”老刘笑着打趣,其实心里是高兴这俩孩子终于熬过来了。 他拉了个椅子在办公桌前坐下,两条长腿大大咧咧地随便放:“给她申请个老公。” “要定了?”刘局给他斟了杯茶水,往他那边送了送。 易珏指尖叩桌以示感谢,摸了摸那颗寸头,有点不太好意思开口:“先把转业申请弄下来,也差不多了。” 刘局好像一早料到他有这个请求,也没有多问,点点头淡淡地略过了。 “还留在局里吗?”他多问了几句,如果在他能力范围内,还是想给这个得力下属安排一份好的工作的。 易珏倒也无所谓,留在局里环境熟悉,也挺好的:“行啊,你让我当清洁工都成。” 一番打趣之后,气氛逐渐活跃起来,一老一少像平常朋友一样喝茶聊天,完全没有上下级的距离感。 “我在跟你求件事儿,”老刘呸地一下把茶叶梗吐回茶缸里,用上了求这个字眼,想必不是什么容易糊弄的要求:“后面可能还要小徐同志走一趟。” 他愣了下,心里下意识对这个请求是拒绝的,表情都有点不太能绷住。 “别急,唉,要是能搞定,我也不愿意麻烦她了。”老刘摆摆手,眉毛也紧簇着,不是不知道那孩子受了什么苦:“港城那边,温从思是跑不了了,但是他顶上那位周生,才是个要紧的人物,这大半个月他也没少做功夫,又砸钱又砸人脉,就是想让自己摘出来。” “他也知道毒不能碰,在走法律的空子呢,现在就想把死罪都推在陈艺青跟温从思头上,只承认犯了经济罪,这样的话他过几年就能出来了。” 易珏知道他的请求是什么,大约就是现在缺了重要证人,愿意站出来指控他一路的犯罪历程,而这个最佳人选,可不就是徐秋冉了嘛。 那位周生这样大刀阔斧的操作,该舍的舍,该弃的弃,是一点儿都没优柔寡断过,但想要明哲保身,成功之后,徐秋冉又有什么活路能走呢,死人才是最安全的,他定然不会放过。这次能让她逃出来,想必也是他犯罪多年来最大的错误。 “如果不把他绳之以法,”易珏喝了口茶,嘴巴里全是茶叶的苦涩味道,舌尖几转最终还是说了:“我们不会有安稳日子过的。” “再说吧,她最近的精神状态还不是很好。”他捏了捏山根,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如果有需要的地方,相信她会尽力帮忙的。” 进去办公室一趟,又得了个不算太好的消息,怎么说,有喜有忧吧,可以将犯人一窝打尽那可真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但是要让徐秋冉再一次鼓起勇气站出来,可能对现在的她来说有点难。 晚些时候,他回去的时候也没有隐瞒,先拉着她在阳台说了一通,把现在大致的案情分析都转述了一遍。 “秋秋,你怎么看?”易珏坐在小板凳上,靠在她的轮椅旁边,手摸着那条石膏腿。 徐秋冉平静地听完了,情绪也没有大起大落,牵起他的手说:“能把他亲手送进监狱,是我从前最想做的事情,你知道的,我不会拒绝。” “只是,我现在还在接受心理治疗,证词可能会不被采纳。”她反而还很理智,跟他一起分析了起来,逻辑思维清晰的样子,就像是从前的她。 易珏把被风吹散的长发都拨到耳后,握着她的手,默默给她力量:“最近感觉怎么样,你不要因为这个有压力,慢慢来。” “把想的都写出来,有了个发泄口,就没那么难受了。”她自己都能感受到一天比一天好,情绪也都能收敛住,就是可能还要做一次精神评估,证词才会具有法律效益。 易珏吻了吻她的手背,毫不吝啬他的夸奖:“秋秋真棒。” 徐秋冉这会儿不太适应他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