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徐秋冉照常浑浑噩噩地窝锁在铁架床上,陈艺青没在床底,今晚也没有进来帮她擦洗身子。 她翻了个身,扯到了大腿内侧的皮肉,颤着手指撩起睡裙一看,有好几个焦黑的烫伤疤痕,还有三三两两新鲜的水泡,一看就是最近才被烙上的。 她疼呀,本来就瘦的人只剩的得一把骨头了,躺了快一个月,肌肉都将将要萎缩,每日能活动的范围就是铁架床和洗手间了,左脚被脚镣困住,右小腿也一直没好。 徐秋冉一张脸只有两颗黑眼珠子大大的,脏污的长发混着汗水,尖尖的下巴衬得那张苍白无力的脸像鬼一样瘆人,神情也是时常恍惚恐惧着,早不复从前的娇媚了。 她挣扎着起身去卫生间接自来水喝时,路过锁着的房门,脚上拖着的沉重脚镣和锁链发出的响声突然停了,外面是陈艺青在讲电话。 “放心,出货那天我亲自守着。”陈艺青讲正事的时候,意外地正经,平日里烟酒不离身的人,这会儿也没有夹着卷烟歪坐着。 徐秋冉没有挪步,她知道求生欲让她快点离开,但她就站在门后一动不动。 这个月来她最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嗯,带回村子里了”,那边的人似乎在问陈艺青什么,大概是想到了一个月前的徐秋冉这茬了。 “那又怎么样,一群废物不也没找着?”陈艺青的语气很不屑,徐秋冉知道跟她通话的不会是大名鼎鼎的周生,或许是温从思,又或者是别的人。 她好像有所感应,盯着笔记本电脑的眼睛突然错开来,往卧室这边的门看来,拿着手机向掉了漆的木门走去,声音一步步逼近徐秋冉。 猛然一打开,看见她刚好一瘸一拐地从洗手间出来,眼神里全是慌乱,跟她解释:“我…我上厕所…上厕所呢…”声音沙哑不堪,像卡了石子。 陈艺青温柔一笑,跟那边挂了电话,徐秋冉头皮都发麻了,她太熟悉这种笑容了,像是死亡前的抚慰,每当她这样笑,就是自己要死一回的时候。 “你听了多少?”她穿着一件黑色的工字背心,露出两条麦色的精瘦胳膊,随意往后拨了一把比之前长了点的短发,耳下的十字架摇摇欲坠,很轻地问惊慌的女人。 徐秋冉使劲摇头,一手扶着门框不敢动,她已经被打出经验来了,如果陈艺青要动手,那她是绝对不能逃也不能反抗的,顺着她才会好受些。 “什么都没听到吗?那我告诉你吧,”陈艺青点了根普通的香烟,烟圈吐出来,给本就浑浊的空气蒙上了一层烟雾:“他们嫌我把你带回村了,会引来条子,最好是你消失。” 她用手在颈脖处比了个割喉的手势,冲发抖的徐秋冉笑了笑:“但是我舍不得,我们阿冉这么乖,我怎么舍得呢。” “你说,你亲口答应我,你要陪在我身边,”陈艺青把烟丢了,伸手去抱她,勒得她死紧,感受她因为害怕而抖得不行的身子:“只要我向他讨,他肯定许我的。”周生那么好人,不过是一件玩具,只要她愿意,就没有人能够抢走。 徐秋冉一对手无措地横在胸前,完全是个防御的姿势,从她怀里抬头哀哀地求:“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求求你,求求你们。”支离破碎地颠倒着这几句,早已经崩溃了。 她现在自私极了,在生命面前,什么都变得无足轻重了,只要她活着,只要她能鬼门关捡到一条命来,只要让她熬到着人间炼狱的尽头。 这一边,警局缉毒大队里,陈艺青的资料被放在了刘局办公桌上,易珏像一棵松似的站得笔直,寸头已经长了许多,不再是往日那样扎手的精神模样了。 “确定了?”刘局的手指叩在资料上那张证件照上,短发的女人眼神阴羁:“要申请通缉令?” 易珏的黑眼圈几乎要挂到下巴了,胡子拉碴,嘴巴焦干得起了一层死皮,一开嗓口腔内壁的溃疡扯得发疼:“您快批吧,她等不了那么久”,她肯定可害怕了。 “你的资料上也写了他们从小就认识,拿什么保证他们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