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升起,骆笙心神剧颤。 她眼前浮现出司楠的模样。 那个哪怕镣铐加身也掩不住绝代风华的男子,告诉她宝儿在那个血雨腥风的晚上就被摔死了。 他祈求她杀了他,给他解脱。 她还记得匕首刺入他心口,他对她道谢,他还想唤她一声郡主。 她实在难以相信司楠对她扯了谎。 那么现在就有两个可能。 一是司楠弄错了,当年被摔死的不是幼弟,真正的幼弟已经被秀月的未婚夫带着逃了出去。 另一种可能,小七是王府中某个人的孩子,恰好被往外冲的秀月未婚夫碰到,出于恻隐之心带了出去。 骆笙更倾向前一种可能。 于情,她比谁都渴盼幼弟尚在人世,让她在这人世间不是只有仇恨。 于理,秀月的未婚夫掌管王府一卫府兵,如果没有特殊任务在身,只会选择死战到底流尽最后一滴热血,而不是独自逃生。 骆笙还记得那个夜晚她摔倒在王府门前,抬眼是深深浅浅的红。 王府的卫兵一个个倒下,后面的人就算失去了武器,也会以血肉之躯顶上去。 王府的将士,没有孬种。 “原来于叔真的娶妻了。”络腮胡子听了秀月的话,一脸震惊,“寨子里的人都以为于叔推脱呢。曾经好些人排着队要给于叔说亲,于叔说他早有妻子,这辈子不会再娶……” 秀月终于失声痛哭。 络腮胡子无措看向骆笙。 骆笙没有打扰秀月。 这个时候,秀月需要痛哭一场。 而她也需要找一个恰当的机会,让秀月知道她就是清阳郡主。 她太想知道小七究竟是不是宝儿了。 掩埋在十二年前那个夜晚的部分真相,或许只有秀月才知道。 她需要秀月给她一个答案。 骆笙转身,缓缓往外走。 谁不想痛哭一场,可她没有痛哭的资格。 至少在家仇未报之前没有。 络腮胡子见骆笙不理会大哭的秀月,反而要出去,情急喊道:“那个,我怎么办?” 骆笙语气淡淡:“可以留下一起哭,或者随我出去。” 络腮胡子忙追了上去。 他还要脸,怎么能留下一起哭呢。 走出隔间,骆笙随口问:“你叫什么名儿?” 迎着少女漠然澄澈的眸子,络腮胡子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忽然问起他的名字呢? 难不成是见他剃了胡子,还挺显年轻? 想到眼前少女的光辉事迹,络腮胡子瞬间打消了胡思乱想,老实道:“我叫杜飞彪。” “你的同伙呢?” “同伙?”络腮胡子后知后觉想到了壮汉,面色一变,“你们把我陆大哥怎么样了?” 红豆丢过去一个白眼,没好气道:“还能把你同伙卤了吃不成?像个死猪一样还睡着呢。” 络腮胡子松了口气,这才道:“陆大哥叫陆虎。” 他一直觉得陆大哥的名字比他的气派,也难怪是十里八寨混得最好的一个。 而正被络腮胡子羡慕着名字的壮汉终于醒了。 “锦,锦麟卫?”壮汉听了石焱的威胁,眼都直了,“打劫一锅卤牛肉不至于送去锦麟卫吧?兄弟,咱商量一下,送去顺天府行吗?” “送一个?那送我去,放过我两个兄弟!打劫是我策划的,他们才来京城,还什么坏事都没干呢……” 不久后,石焱走出来,压低声音对骆笙道:“两个人的话对上了。” 分开询问,不给通气的机会,算是审问的一点小技巧。 秀月整理好情绪去见了黑脸少年。 一番相认不必多言,如何安排络腮胡子与壮汉,这可成了盛三郎等人十分重视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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