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注视着童淮,听他叨咕着南门外哪家店好吃、哪家店不好吃,哪家店原本很好吃结果换了老板又不好吃,唇角弯了弯,忽然叫他:“崽崽。” 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是童敬远、爷爷奶奶还是俞问这么叫自己,童淮都没有其他感觉。 可是从薛庭嘴里出来,总会让他心尖一颤,像被电流打到似的,连着指尖都一阵酥麻酥麻的。 童淮立刻哑巴了,睁着圆溜溜的眼看过去。 南门附近有棵巨大的雪松,枝繁叶茂,垂垂下盖,以前童淮还试图爬上去,被路过的老章逮到,写了两千字的检讨书。 巨大的雪松挡住了远处的监控。 薛庭的手兜着童淮后脑勺,将他按向自己,短促地在他淡红的唇上亲了亲。 柔软温热的触感从嘴唇上离开,童淮回过神,紧张兮兮地东张西望,心脏砰砰狂跳:“我靠,你发什么疯,万一有人看到呢。” 薛庭给他理了理围巾,漫不经心地“唔”了声,随口问:“周六去看电影?” 童淮这次没被转移注意力,警惕地道:“以后不准在外面亲我。” “回家就可以?” 迎着薛庭漆黑深浓的眸色,童淮像只敏锐嗅到危险的小动物,咽了口唾沫,赶紧摇头:“不行,得先通知我。” 出乎意料,薛庭答应得异常爽快:“好。” 看来庭哥还是很讲理的。 童淮又放下心来。 俩人虽然摊开讲明在一起了,不过学还是得上,每天起早贪黑,童淮冬天觉也多,写完作业就没心没肺地扑上床呼呼大睡,压根不给薛庭耍流氓的机会。 薛庭怀疑他在挑战自己的耐心和意志力。 周六转瞬即至。 童淮大病初愈,最近睡得太多,难得周六能在十点前醒来。 一向起得很早的薛庭居然也没起,把枕头竖着,靠坐在床头看书。 而童淮活像只刚出海的八爪鱼,四肢紧紧缠在他身上。 童淮:“……” 童淮小心翼翼地放开手:“庭哥,我回家住吧。” 薛庭翻书的动作一停,转头看过来:“为什么?” “一直住在你这,好奇怪。”童淮小小声。还跟同居似的,太少儿不宜了。 “不奇怪。”薛庭想了想,坦诚道,“你在,我睡得好点。” 同住这么久,童淮是知道薛庭有点精神衰弱的,他的睡眠质量很差,经常失眠,一点轻微的响动都会把他惊醒。 究其根本,大概是因为父母从小到大、常年无休止的争吵与破坏。 薛庭有进有退,适度卖惨:“之前你不在,我一个人睡不着。” 童淮顿时心软,点点头,又迟疑着道:“不过我爸回来的话,我得回……回他那边住。” 说到这个,童淮的后背陡然冒出股瀑布冷汗。 小日子过得太滋润,他完全忘记自己撒的谎了。 现在直接说出来薛庭会不会掐死他? 不行,得挑个黄道吉日再坦白。 最近的黄道吉日……也就圣诞节了。 童淮立即做了决定,小心脏怦怦直跳,心虚之下,抿着唇主动凑过去亲了下薛庭的脸颊,不等他抓住自己,滑溜得像条小鱼,咻一下就跳下床跑浴室去了。 薛庭的指尖碰了碰被亲的地方,收回目光,想起件事。 童淮似乎一直以为他很穷。 之前碍于是同学、朋友关系,他怕童淮知道后产生落差感,进而疏远他,所以一直没说,任由童淮继续误会。 现在他们是情侣了,不该再隐瞒。 直接告诉童淮,童淮可能会觉得他是神经病。 过几天是圣诞节,不如那天说? 两个半大少年各怀心思,洗漱完,童淮磨磨蹭蹭地选今天穿什么,把自己捯饬好,下楼吃午饭。 薛老爷子正在听新闻,见童淮下楼来,笑呵呵地转过头:“小童要去约会啊?” 童淮心里一咯噔。 这么明显吗? 好在老爷子一脸“我懂你们年轻人”,也没多问。 他的腿好得差不多了,但天寒地冻的,依旧被薛庭无情禁足,只能在院子里溜达。 出了门,童淮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薛庭瞅他:“这么害怕被发现?” 如果童淮害怕,他们可以一直瞒下去,这几年就慢慢来,用温水煮青蛙的方法,让童淮的家长接受,到时再出柜也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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