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白嘘了一声,苍白的手摁在他肩头。 二人都心领神会,扭过头,盯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暗影,和被风吹浮动的桑树枝。 一截细小的竹管捅破纸窗插进来,送进一股迷烟后,又自以为神鬼不觉的抽了出去。 李怀信凑近贞白:“有人做贼。”他说话很轻,贴在贞白耳轮处,呵出阵阵热气,扑了贞白半张脸:“先别轻举妄动,看他们想要干什么?” 贞白颔首,李怀信便重新躺了回去,手抚上剑匣,指尖无所事事的临摹起鹤冠那颗红宝石,静听屋外那点及其细微的动静,小心翼翼的传来搬动声,洒水声,好似将整个屋舍团团围住,李怀信吸了吸鼻子,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随即,窜起大火,将室内照得骤亮…… 竟然想烧死他们! 老蔡鬼祟的站在院外,一个劲儿挥动袖子指挥,做贼似的用气音低喊:“快,快点,别磨蹭了,都出来,那个谁,你还举着火把干什么,扔进去!” 那人在奔跑中猛点头,一甩手把火把扔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砸开了虚掩的窗户,恰巧照亮窗边一张人脸,那张脸正勾着嘴角,嘲讽的笑,这笑在火光中,差点闪瞎老蔡的狗眼,他惊悚的打了个抖,就跟活见鬼似的。 随即木门从里一脚踢开,本就老朽的门板直接倒塌,轰一声巨响,两扇门板压住熊熊燃烧的火堆,为屋内的人铺出一条生路。 所有人惊吓回头,就见一黑一白两个人,并肩踩在木门上,从容迈过烈焰。 迷烟难道没起效用? 众人吓得往后退,老蔡第一个反应过来,白着脸,强辩:“走,走水了,我,我们是来救火的,对,救火。” 一帮人忙活了大半夜,在房子周围又是架柴又是洒酒,事实明摆着,丫居然还敢睁眼说瞎话,简直有把他俩当傻子哄骗的嫌疑。 李怀信弯起嘴角,和颜悦色的笑:“那还愣着干什么,去救啊。” 那笑容真好看,却瘆出了老蔡一身冷汗,忙使唤这些纵火犯去救火,一堆人冲到井边,井口只放着一只木桶,他们手忙脚乱的,就用这个容器打上来一桶水,三两个人协作抬起来,浇进火海中,跟闹着玩儿似的,敷衍极了。 李怀信抱臂看戏,漫不经心地对老蔡道:“我们特别不好对付吧?” “啊?”老蔡一脸懵。 “射不死,烧不死,一点都不好杀。” 老蔡慌道:“不是……” “还演呐,眼看在村口整不死我们,就改变策略,把我们诓进村子来,趁夜半三更点一把火,不惜烧掉你大姨父家的房子,怪不得把我们安顿到这个破地方,烧光也不会心疼。为什么呀?就非得弄死我们吗?”李怀信说:“咱无冤无仇,素不相识的,你们冲什么呀?” 闻言,老蔡的脸色阴晴不定,嘴唇翕动,还未吐出一个字,就听见远处响起声声呼救:“救命啊,来人呐,救命啊。” 所有人回过头,老蔡一拍大腿,急匆匆就往外跑:“不好,出事了,赶快回去。” 一群人蜂拥往回赶,也顾不得身后的大火和李怀信二人了。 呼救的人慌不择路,脚背勾到一根枯藤,直接朝飞奔而来的众人跪了下去,双膝恰巧磕在石子儿上,疼得龇牙咧嘴,老蔡连忙搀住他:“怎么回事?” “方强这小子疯了,要闯地窖,给他妻儿报仇,我根本拦不住,被他抢了钥匙去。” “什么?!”老蔡脸色大变。 那人气喘吁吁:“结果门一打开,那东西就窜了出来,逮着方强就咬,把耳朵都吃了,流了好多血,快,去救他……” 老蔡怒骂:“这个白痴!”然后带着人风风火火往前冲,李怀信与贞白紧跟其后,远远则听见一声凄厉惨叫,到现场一看,方强捂住左耳,整个侧脸血肉模糊,鲜血不断顺着脖子流进领子里,浸红一大片布衣,他右手握着一把镰刀,正朝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疯狂挥舞,最后一下砍在其肩头,女人身形微微晃了晃,扭过头,张大嘴,露出两排血肉模糊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