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太不敬了,皇帝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 端明崇忙道:“父皇,岁安候自来闲散,口无遮拦惯了,还望您宽宏容恕一二。” 岁安候不敬皇帝,他的亲哥哥都没说什么,太子殿下却先来告罪,在场的众人都是多多少少听说过坊间太子同岁安候之事,此时瞧着端明崇的眼神也有些隐晦古怪。 皇帝脸色铁青,压低声音道:“住口!” 端明崇微微颔首请罪。 岁晏看皇帝被端明崇一句话气成这样,心中暗暗忍笑,面上却没显出来。 他一歪头,有些疑惑道:“臣自来不通政事,这些年来也靠着陛下仁慈和太子庇护才能碌碌无为过了这么多年,我胸无大志懒散惯了,哪里会费脑子折腾这些一堆事情来给自己找事做?书信笔迹什么的,要仿制也十分容易,这算什么证据?” 言下之意,我连通外人害皇帝,吃饱了撑的吗? 满朝也听出来了他的意思,有些人还特意注意到了“太子庇护”这四个字,眼神隐隐朝着太子投去。 看来,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皇帝方才被端明崇气了个半死,现在又被岁晏不知有心还是无心气得胸口疼,几乎是冷漠地看着跪地的岁晏,道:“按照你的意思,就是说自己并未做过此事了?” 岁晏又磕了个头,重复道:“臣未做过。” 大理寺卿淡淡道:“侯爷当真是好深的城府,难道里通外国之事就因你这几句辩解便轻飘飘揭过去不成?” 岁晏道:“是啊,我就是这么想的。” 大理寺卿:“……” 众人:“……” 江恩和和宋冼一个没忍住,偏头闷笑出来。 岁晏耳畔已经有些嗡嗡响了,这些人一直在他耳畔念叨个不停,他几乎有些不耐烦了。 “我做过的事,不会藏着掖着不让人知道;未做过之事,也死也不会认,”岁晏看着一旁的大理寺卿,道,“再说了,方才大人说人证物证聚在,那敢问,人证在哪里?” 大理寺卿同一直安安静静站着的端如望对视一眼,才道:“我们本是派了人前去捉拿南疆公主,但是她拒不受捕,我们无法只好用了弓.弩将她射伤……” 岁晏打断他的话:“人呢?” 大理寺卿迟疑。 宋冼在一旁好心替他接话:“……许是刑部使弓.弩的官兵眼神不太好,没有射伤,而是直接射杀了吧。” 岁晏若有所思“哦”了一声,认真地问道:“人都已经死了,那我们又是如何知道,南疆前朝公主到底是不是被你们故意杀害弄出个死无对证呢?” 大理寺卿道:“那南朝公主是想要畏罪潜逃,我们才不得已射杀她罢了,侯爷,就算您再想脱罪,也不用这般肆意猜测诛心吾等吧。” 岁晏轻轻抹了抹额角的汗,淡淡道:“我再说最后一次,我未做过此事,我不认。” 皇帝的脸色十分阴沉,他看着伏在地上微微发抖的岁晏,眸底的一点恻隐之心也都悉数消失。 大理寺卿也懒得同岁晏争吵,道:“陛下,证据确凿,里通外国之人都不严惩的话,还要朝中之人纷纷效仿不成?还望陛下下令定罪,以儆效尤。” 皇帝看着岁晏半日,才艰难开口。 “岁安候,勾结外敌大逆不道,枉法准罪……” 他还未说完,端明崇便直接跪下,疾声道:“陛下三思,这件事并无人证,若是草率定罪,怕是难以服众。” 岁珣也听出来了皇帝语气中的寒意,皱眉道:“望陛下三思。” 岁晏听得朦朦胧胧的,身体微微有些摇晃,眼瞧着便已撑不住了。 皇帝前几日便早已决定好了岁晏的处罚,现在提来在太和殿审问只不过是走个过场,他也根本没有将岁晏的辩解听进去一句,只是想借此机会立威罢了。 他不会允许一个男人同自己培养的一国储君厮混在一起,唯一的办法,要么是将他杀了,要么让太子死心。 太子性子温和,但对岁晏之事却意外的执拗,他不能堂而皇之地杀了岁晏,只能想其他办法。 皇帝话语一顿,才继续道:“……褫夺爵位,杖责五十,幽禁一年不得出府。” 端明崇:“陛下!”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