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明崇看了他一眼,岁晏连忙道:“是在用药膳,一日三顿不断的,怎么,没效果吗?” 孟御医道:“药膳虽然也有些用,但是还是不如煎的药来的效用快,小侯爷寒气入体,本就气虚,若是无紧要事情还是不要出去喝风受寒。” 岁晏道:“我知道了。” 孟御医又重新写了个方子交给厉昭,叮嘱了一番,这才起身行礼告辞。 一直没说话的端明崇突然道:“孟御医,今日之事……” 能在宫里待那么多年都十分精明,端明崇只说了个开头,孟御医就笑道:“下官今日只是过来给小侯爷请平安脉的,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 端明崇点了点头,孟御医这才被厉昭给送了出去。 门开时带起的寒风将岁晏激的一哆嗦,索性蹭到了一旁的炭盆旁靠着取暖。 端明崇看着他缩成一团的样子,似乎被气笑了:“你也知道冷吗?” 岁晏抬起头,眨了眨眼睛:“自然。” 端明崇道:“既然知道冷,前些日子为何还要往那雪堆里跳?” 岁晏:“……呃。” 看来当时昏过去之前听到的端明崇声音,不是在幻听了。 岁晏辩解:“我……我无意的。” 端明崇笑了一声,眸子却冰冷一片,看来是没信他的鬼话。 岁晏不明白端明崇何必为了自己而动气,试探道:“殿下,今日您怎么会来?” 端明崇轻轻吸了一口气,道:“父皇让孤来瞧瞧你的病情。” 岁晏笑道:“劳烦陛下忧心了。” 端明崇看着他没心没肺的样子,倏地叹了一口气,道:“小侯爷,你年后便要上朝听政,再这样慵懒无为下去可如何在朝中立足?” 岁晏脸上的笑容隐了去。 端明崇又道:“岁家三代都是武臣,军功都是一点点攒出来的,老侯爷兵马倥偬一生才得的爵位,你可不要……” 不要什么? 不要败坏了岁安侯府的名声? 还是不要玩世不恭地在纸迷金醉中毁了自己? 端明崇未尽的话,岁晏都是知晓的,他轻笑了一声,心道:“如果不这样的话,难道还要如同前世那样步步为营,长虑顾后的辛苦活一生吗?无论效忠谁,最后都难免会落得个兔死狐悲的下场,既然如此,何必生出这么多事来给自己找不痛快?” 这么一想,今日好不容易生起的一丝生趣瞬间烟消云散。 岁晏垂着眸,看着炭盆中爆开的红炭:“我知道。” 端明崇看到他这番模样,想了想,还是劝道:“你自小跟着三皇兄在宫中长大,那几个太傅明里暗里称赞你聪慧,父皇也生过几次想让你听朝的念头,你若是再上进一些,不愁在朝中站不稳脚。” 岁晏抿了抿唇,突然道:“太子殿下是担心我不能好好活到袭爵吗?” 端明崇脸色一变。 岁晏道:“我知殿下一片好心,岁安侯府如何在朝中立足,我心中早有决断,劳烦您同我说这么多了。” 人人都称赞皇太子温良恭俭让,待人谦恭处事有礼,岁晏之前并不上心,直到这个时候才恍惚明白原来那些赞扬并不是空穴来风。 岁晏轻轻笑了,仅仅只是对见过几面的人就能苦口婆心劝诫这么多,看来这个太子当真是个多管闲事的人,但却也是个君子。 若是旁人这般劝他,他定然会一阵插科打诨废话连篇敷衍塞责过去,但是偏偏此人是端明崇。 心思诡谲机关算尽之人,往往最惧怕的,便是这等心思纯澈的人。 端明崇看到他神色恹恹,许是也看出了他的不耐,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了,这回岁晏连送都没送。 岁晏坐在地上,眸子定定地盯着面前烧得滚烫的炭盆,不知想到了什么,身体突然朝着炭火一点点凑去。 就在他神色恍惚地即将碰到炭盆时,海棠突然咋咋呼呼地跑了过来。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