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文晋这个月第四次跟谢漪露谈心,如前几次一样,谈崩了。 他大怒而起,抬手就要掀面前的桌子,结果被谢漪露一瞪,又生生忍住了。 “娘!你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如今钟家没了,咱们母子相依为命,你竟然还这样对我!”钟文晋心知硬的不行,必须来软的,一扭脸哭喊起来,“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他仰天长啸,忽而掀开外袍,从后腰掏出一根长绳,“儿子先走一步了!” 堂内的下人见此都吓坏了,忙着急上前,“少爷!可使不得啊!” 谢漪露也没想到他随身还藏着麻绳,当下惊得站起身,“晋儿,你别做傻事!” 然而钟文晋行动极其麻溜,踩着一个凳子就要往房梁上扔绳子,边扔边喊,“谁都不准拦我!” 阿福在门外听着,感觉时候差不多了,哭嚎着冲了进来,一下子抱住钟文晋的腿,“少爷!少爷你这是作甚!你再等些时日谢少爷就会回来了,你这又是何必!” 钟文晋立马扭起来,“我等不了!谢昭雪在京城生死不知,我却在这边什么都做不了,我心里难受啊!” 谢漪露气得拍桌,“你快下来!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阿福喊,“少爷啊!你这么做不是成心让夫人伤心吗?老爷和老夫人走了之后,夫人只有你了,万一你再有个三长两短的,可让夫人怎么办啊?!” 谢漪露听闻,伤心的抹起了眼泪,往椅子上一坐,开始抽泣,“原本我应允你跟昭雪在一起,就已是无颜面对爹娘,如今你又让我那么不省心……” 钟文晋一下子傻眼了,看了看自己的亲娘,又用质问的眼神看着阿福。 怎么回事?怎么跟设计好的剧情不一样? 阿福心道,小钟少爷,可不是我不帮你,你跟夫人斗,不是找死吗? 他没回应钟文晋的眼神,继续抱着钟文晋的腿摇晃,袖子里的银子抖得叮当响,“少爷啊!快下来吧!” 钟文晋快气死了,花那么多银子给阿福,结果到头来阿福竟然还是叛变,他恨不得一把掐死阿福,但当着谢漪露的面又不好发作,那根麻绳怎么挂上去就怎么拿下来,他咬牙切齿的把阿福推开,走到谢漪露面前,“娘,儿子知道错了,你别伤心了。” “不孝子,不孝子……”她还在不断的低声念着。 “我不去京城了还不行吗?我就老老实实在金陵待着,哪也不去了。”闹腾了一个月的钟文晋,终于妥协。 谢漪露趁机道,“你可不能骗我。” 钟文晋应道,“不骗你不骗你。” “行。”谢漪露把眼泪一抹,神情瞬间就恢复了,“我跟梁夫人还约了一起喝茶,就先走了。” 说完她当真是一点停留都没有,整了整衣裳就踏出门,走了几步还转头把阿福给叫上了,“这小子聪明伶俐,我喜欢。” 阿福屁颠屁颠的跟上去,“夫人过奖了。” 钟文晋气得两鼻子冒烟:我不喜欢! 等谢漪露走了之后,钟文晋还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下人犹豫了片刻,上前来问,“少爷可要吃些东西?” 钟文晋一脸悲伤,“不了,让我静静。” 他走出大堂,绕了半个府邸,走到府内的后院处,忽而有一片落叶从他面前飘过,钟文晋下意识伸手接住。 他抬起头,见蓝天白云之下,树叶又开始随风而落,心头感慨。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温禅和梁宴北离开京城都有五年了。 当年温禅一离开,皇帝随后就下令宣布九殿下病逝,举国行丧,各种传闻持续了好久,才慢慢消退。 往后的西凉,只有温禅,再无九殿下。 这五年里发生了不少事情,当初司徒老先生到了京城之后,得知司徒舟兰在钟文晋身上种了蛊,连夜敲开了小谢府的门。 他在小谢府住了半月的时间为钟文晋诊断,最后确定了这种蛊对他身体并无害处,也确实能够调节钟文晋的情绪,养得好,更能无病侵体。 安了谢昭雪的心之后,他就离开了。 后来钟文晋听说司徒老先生将司徒舟兰逐出家门,不知是真是假,他也没有特地去打听。 第二年,是颇为动荡的一年,谢晟然在朝堂上得罪了大皇子,遭他设计陷害,双双毙命在出游的路上。 整个谢家因此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整个谢家的重担落在他身上,那些日子他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一边接手谢晟然的所有事,一边调查他们的死因。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