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现在倒是管教我与弟弟不懂臣子本分了!” 韩润自然是怨恨的。 他与弟弟在金鳞书院遭了多少委屈? 自家父亲diss百官,无所畏惧,他们倒是被百官的孩子各种挤兑各种嘲讽。 韩润心中本就有怨恨,也憎恶姜芃姬对父亲委以重任却又吸引了这么多仇恨,继而牵连到他们兄弟。听闻弟弟要被选去当储君伴读,他就更气了。这是嫌弃他们兄弟被人嫉恨还不够? 除此,他受母亲影响,也的确是看不上皇室低劣的出身。 现在又为了储君丁点儿委屈,一回家就对弟弟施行家法,他韩彧当自己是谁? 真以为是天王老子! 韩彧看着眉眼熟悉,但气质浑然陌生,浑身炸刺的儿子,气得眼前都有些发黑。 “这些话——谁教你们的?” 这时候,陶氏挥开了阻拦自己的人,护着哭得鼻涕眼泪满脸的宝贝小儿子。 “妾身教的,怎么,你是要当着下人的面,连妾身都一并家法了?” 韩彧现在不是气得眼前发黑了,他脚都站不稳了。 之前工作累得太狠,回家又经历这么刺激的场景,没倒下已经算铁人。 “你的事情——等会儿一并再清算。” 这一天,韩府闹得很厉害,听到消息的言官却没有凑上去。 为嘛呢? 陛下盯着呢。 哼╭(╯^╰)╮ 陶氏的私盐生意刚尝到甜头就被韩彧打断。 本以为事情就该这么过去,结果一年半之后,发生一件震惊朝野的事情。 陶氏串通几家造反,清查后发现韩彧夫人陶氏牵涉其中,扮演十分重要的角色,为此次造反立下“汗马功劳”,不仅如此韩彧膝下嫡长子韩润、嫡幼子韩池,皆牵涉其中,罪无可赦! 韩彧因此被牵连抄家。 抄家领头的人是符望,曾经跟韩彧有仇,现在也一直不对付的人。 如果说韩彧是文臣中的一把手人物,符望就是武将中的一把手,还是绝对的一把手。 这两人结仇多年,迄今终于有个了结。 “陛下护你多年,你仍是犯下这种错误,当真不知该说什么。” 符望亲自带队,自然也受了姜芃姬的旨意,不能对韩府众人,特别是韩彧无礼。 有这一道命令约束,符望当然不能放肆。 只是,嘴上说两句找个场子还是可以的。 韩彧一身素衣,淡漠讥诮回去。 “韩彧一生忠君,岂能与将军数家之臣的美名相比。有无造反,你我心知肚明。” 符望气得脸色都黑了。 ***的,韩彧这死匹夫! 当夜,姜芃姬亲自见了韩彧一面。 “韩润与韩池会被发配边疆,一生不得归,陶氏一族,全诛。” 韩彧问道,“臣呢?” “朕从不毁诺。”姜芃姬道,“当年许诺你的,一生不改。” 韩彧却摇头,“陛下这是偏私,您都这样,旁人只会上行下效。陛下欲置司法公正与何地?” 姜芃姬道,“可你没牵涉造反,罪不至死!” 韩彧笑着行了一礼。 “臣这一生,最大的幸事便是遇见陛下,得陛下信任。” 姜芃姬站在原地,看了韩彧良久。 “文彬……” 韩彧道,“未能教导子嗣,约束亲眷,这是臣的错,辩无可辩。” 姜芃姬想保住他,他知道。 但他也知道对方不能保。 有人欲图颠覆社稷,陶氏以及韩彧最亲近的三个人都牵涉其中,在外界看来,他不可能一身清白。如果韩彧什么事儿都没有,不仅姜朝律法被人视为嗤笑,陛下也会被后人诟病。 除了这点,满朝文武,想他死的人不知有多少。 陛下可以将这些声音都压下来,但长此以往对朝堂平稳不利。 为了一人而失大局,这绝非是一个英明帝王该做出的选择。 他要的是公正,但最该公正的人却徇私,陛下真这么做,同时也践踏了韩彧追寻半生的“道”。 “天色不早了,陛下明儿个还有大朝会,先回宫吧,臣这里无事。” 姜芃姬深深看着他的脸。 “……文彬……” 韩彧笑道,“臣有分寸,陛下且放心才是。” 姜芃姬神色复杂地回宫,韩彧看着空空落落的府邸,净面梳发,换上最隆重的装束。 看着镜中苍老的人,他忍不住扯出一抹苦笑。 他这一生……也是够坎坷的。 年少风流顺遂,谁料突逢大难,家族被牵连抄家,韩彧一夕从天上沦落地狱。 仿佛是一个打不破的轮回,数十载之后,他苦心维系的家庭也落得个抄家灭族的下场。 竟似一个笑话。 该怨恨自己还是怨恨旁人,他也是说不清。 他给自己磨墨,提笔写了一封极长的自罪书。 韩彧很清楚,这封自罪书公布出去,他必会身败名裂,被钉在耻辱柱上受后人唾骂。 不过,这不重要了。 身后贱名无所谓,陛下清名却不能有损。 “人死了,哪管身后洪水滔天——” 韩彧自嘲一笑,袖中取出一枚藏着的金锭,吞了下去。 当天光大亮,下人发现他的时候,尸体已然冰冷。 又近十年,新帝登极,谨遵亡母遗愿,替韩彧翻了案。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