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只是知道,在那个噩梦中,家具成精,甚至连任务者们,在死亡之后也会成为家具。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任务者们后来也不敢去她的噩梦中探索了。 但是,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奇怪的现象? 没有人知道。 她的噩梦就如同窄楼底层千千万万个噩梦一般,无人问津,直到……她突然的消失。 没人知道苏恩雅是什么时候离开窄楼底层的。似乎在任务者们对徐北尽的兴趣消失之后,他们也不再关注他的邻居了,就更加没有人知道苏恩雅的行踪。 她就是那么突然地消失了。 更晚一些,几年后的现在,她又突如其来地出现了,又重新回到了窄楼底层。 这个行踪诡秘的女人…… 牧嘉实盯着她看,然后缓缓说:“‘我恐惧许多。而我唯一不恐惧的,就是死亡。’” 苏恩雅蹲在角落里,后背紧紧地靠着墙壁,仿佛这样才可以令她感到安全。她低声说:“的确如此。” 牧嘉实沉默片刻之后,又说:“既然你知道这句话,那么你就应该知道那个噩梦。那么……你就应该知道,当我得知你的噩梦中的一些事情之后……” “你会联想起更高层的那个噩梦。”苏恩雅低低地说。 “……你是窄楼底层的居民。”牧嘉实说,“你为什么会知道更高层的噩梦?” “为什么不行?” 牧嘉实沉默地拧着眉,凝视着她。 当然不行。 窄楼居民……的确,任务者们会在噩梦中发现其他的窄楼居民,但是,那仅仅只是局限于各自的楼层。窄楼底层的居民,也只会出现在窄楼底层的噩梦之中。 从来不会有例外。 至于窄楼居民的流通……的确,窄楼居民会莫名其妙地消失,但是,真的能有这么巧吗? 的确有人巧合地在不同的楼层遇到了相似的噩梦,但是除却那一个案例,再也没谁跳出来声称自己遇到了相同的事情。 牧嘉实看着苏恩雅,心想,再说了,他也没有在那个更高层的噩梦中见过这个女人。 ……情况显得不太对。 他迟疑片刻,然后说:“我只是想来聊聊末日。” 女人低声说:“你想知道什么?” “末日分为两种,是吧?”牧嘉实说,“物理意义上的,和精神意义上的。在你的噩梦中,出现的就是精神意义上的噩梦。人们变成了电器……” 苏恩雅沉默着。 “……在那个噩梦中,也有很多的疯子……” 苏恩雅说:“在窄楼,到处都是疯子。” 牧嘉实的话戛然而止。 他知道苏恩雅是在暗示什么东西,但是他有些不明白她究竟在暗示什么。最关键的是,这与她的噩梦、以及那个更高层的噩梦,又有什么关系? 苏恩雅抬头看着他,良久之后,目光中闪过一丝失望。她放轻了声音:“你还没有理解……你还不懂。你解决了那个噩梦,但是,你还没有解决最关键的问题……” 牧嘉实皱着眉,心中闪过了一丝愤怒。 当他承认自己是一个失败者之后,他就越发地不愿意承认,他实际上的确解决了那个噩梦。他打出了真结局,但是那并不代表什么,因为他无法面对那个真结局。 那个他亲自发现、领会的真相。 他说:“如果你真的愿意提示我,那就不应该在这里和我打哑谜。” 苏恩雅说:“可你也知道,这只是提示。我做不到直接告诉你真相,谁都做不到。”她近乎悲哀地说,“我在窄楼底层看见你的时候,我就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可是……” 她看着他,目光中仍旧有着那种烧成灰烬一般的失望。 牧嘉实站在那儿,声音沉沉:“所以,那句话……你为什么会知道?” 说到底,牧嘉实始终困扰的问题就是,为什么那句出现在更高层噩梦中的话,会出现在窄楼底层的某个居民的口中?而他在调查了这个女人之后,发现她的身上居然萦绕着更多的谜团。 牧嘉实感到了极度的困惑和不解。 “你认为我只是‘知道’。”苏恩雅用一种复杂的、意味深长的眼神注视着牧嘉实,“可是,为什么不能是,这句话本来就是‘我’说的?” 牧嘉实大惊:“你……!” 苏恩雅垂下了眼睛,说:“言尽于此。” 牧嘉实站在那儿,深深地注视着苏恩雅,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是又不敢置信。他自言自语地说:“是你……?这是因为……末日,还是,游戏?” 苏恩雅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牧嘉实沉默了片刻,与她告别,离开了这间屋子。 他瞥见了徐北尽的书店的门,但是他迟疑了一下,并没有去拜访。因为这个时候他满心都是困惑与震惊,完全无法静下心来与人交流。 他只是心烦意乱地想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苏恩雅和那个噩梦中的那个女人……她们是同一个人?怎么可能?她为什么会变成那副模样,为什么会…… 牧嘉实沉思着回到了自己的房子。 他不知道绯和巫见来找过他,他们刚好错过了。如果他们能遇见的话,或许绯和巫见能够解开牧嘉实心中的一些困惑。不过这一次,他们并没有见到面。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