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像上隔壁串门,明明解剑府与左月局并不相邻。 裴惊蛰:“可您刚才还说,要等崔不去服软。” 凤霄道:“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皇后不会无的放矢,她派了个关山海,必是最近有什么新差事需要崔不去出马,我亲自上门,让崔不去服软,也是一样的。” 裴惊蛰心里嘀咕:这还叫什么让对方服软,明明自己捺不住,主动上门撩拨吧? 他跟崔不去打过几次交道,不知怎的,虽然崔不去不会武功,可在对方那双眼睛面前,他立马就觉得自己无所遁形,哪怕什么都没做,也会莫名心虚。 “郎君,您接近崔不去,是因为左月局吗?” 凤霄哼笑:“若没有崔不去,左月局算什么?” 裴惊蛰不解:“可崔不去又有何特殊之处?” 凤霄摇着扇子缓步前行,凉凉道:“姓崔的貌不惊人,性情乖戾,吝啬记仇,嘴巴刻薄,得寸进尺,斤斤计较,城府深沉,一肚子阴谋诡计,多病还不自惜,成日里四处蹦跶抢功劳,在博陵郡天南山,若非有我,他早死了百八十回绰绰有余,若说特殊,那可能就是特别爱找死吧?” 裴惊蛰目瞪口呆,他只是随口一问,哪里知道凤霄会一下子说了这么多。 既然对方一无是处,为何凤二府主还总要没事找事? 人家安安静静,凤二郎君就非要找人去提醒崔不去,崔不去真派了人来,凤二又吊足胃口,非要崔不去亲自来。 裴惊蛰实在没法想象这样两个人是怎么在博陵待了那么长时间,还相安无事的。 一山不容二虎,按理说,要么凤霄被气死,要么崔不去被打死。 结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裴惊蛰微觉诡异,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多了个关山海,左月局果然热闹得很。 左月局众人,尤其是能留在崔不去身边的人,无不跟了他许久,得到相当信任。 关山海骤然从天而降,却什么都没有,只凭皇后亲指四个字,就仅次于长孙和宋良辰,压在众人头顶,尤其是乔仙,自然人人注目,私下议论。 乔仙心头憋闷,忍不住当众向关山海提出切磋的要求。 殊不知关山海也自觉屈才,嘴上不说,心里难免不服,便痛快答应了乔仙的要求。 二人左月局的练武场上交手,不少人闻风而去,几乎将露天练武场围得水泄不通,连崔不去都被惊动了。 乔仙长于飘逸的剑法,关山海则是大开大合的枪法,两人无论从武功路数还是生平履历,几乎八竿子打不着,却因左月局而联系在一起。 两人心中都存着一股意气,出手皆未留情,乔仙一身白衣飘然而动,身随剑舞,几乎凭虚御风,唯有眼力不错的人,才能发现她的足尖偶尔碰触地面,饶是如此,乔仙的轻功也已足够令人惊艳了。 乔仙不在意任何人的看法,她只是为了要证明自己比关山海更有资格跟随崔不去。 随着锋利剑气扑面而来,关山海目光凛冽,手腕一振,枪花就层层堆叠漫涌开去,挡住了乔仙的攻势。 扫,刺,点,拨。 枪法中最常见的几个动作被关山海运用自如,在他手中的问月枪已经变成一把具有灵气的兵器,势如破竹攻向敌人,枪头划过空中残留点点寒星,不等众人脑海中的印象被抹去,又一道银色痕迹自枪头划出,前后相连,竟隐隐是个太极八卦的轮廓! 一枪卸去乔仙的攻击,一枪在周身筑起真气,一枪反守为攻,逼近对手。 关山海轮廓分明的蜜色脸庞在烈日下迸发出万夫莫敌的气势,仿佛在他面前的不是乔仙,而是千军万马,而他独自一人在战场上游走,无视强敌,无视周遭,无视生死。 山海倾覆,日月沉浮,草木摧折,春秋混茫。 虽千万人,唯一而已! 乔仙发现自己的剑被对方的长枪绞住,仅仅一瞬,炫目枪芒已经近在眼前,朝额心刺来! 杀气凛凛,眉间剧痛! 乔仙大惊失色,不得不撤身后退,但她的剑被紧紧绞住无法抽离,即使松手,那股杀气也跟着逼迫近前,令人躲无可躲,逃无可逃! 几乎是同时,两道疾风从不同方向飞掠而来,一左一右击向关山海的双肩。 关山海腾身跃起,避开石子,稳稳落地,反手挽花收枪。 乔仙惊魂未定,再也没脸看崔不去,单膝下跪请罪道:“属下学艺不精,请尊使恕罪!”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