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地上,牵起裴翊修的手就往城门回去。 看得城门上的一干人等,目瞪口呆。 秋秋的手软乎乎的,握在裴翊修掌中,柔弱无骨。他心间涌起一阵暖流,从两人掌心相交的地方溢起,慢慢传遍周身。 一直到走进城门,他都有一种云里雾里的感觉。 这感觉幸福得近乎不真实。 他也喜欢秋秋呀。 久到他都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两人的生命从很多年前就纠缠在一起。他为了习武,吃在镇国公府,住在镇国公府。那个小丫头在他练剑的院子里,在他射箭的靶场上,在他生命里的每个角落。 早就剔不出去了。 但她是国公府千金,是天上众星捧着的月,而他又能给她什么呢? 他不敢靠近,也自觉不能靠近。 但现在,她命途崎岖,什么流言蜚语,什么口水骂名,都去他妈的吧! 他不管了,叛逆也好,鲁莽也罢,总不能看着他心上珍之重之的小姑娘就此踏进狼窝虎穴。 ———— 他们这桩事闹得挺大的,皇上也颇为生气。 最终给裴翊修定了个大逆不道的罪名,让他去边关戴罪立功,荡平羯族。秋旎呢?则被不痛不痒地禁足了。 裴翊修倒似松了口气,他以为这回说定要落下个头身分离呢。 因边关军情紧急,没两天他就要走了。 秋旎到城门口送他,给他准备了暖乎乎的大棉袄和及膝的军靴。那靴子的针线特别密,皮上又是用牛皮包裹的,踩在雪地里,一点水也渗不过。 裴翊修问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要去北地,所以提前给我做的?” 秋旎说:“没有,是前两年你去北地,我闲着无事做的,一直没给你而已。” “都两年了?我脚长长了,肯定穿不下。”裴翊修觉得有点可惜。 秋旎催他:“你试试,快试试。” 裴翊修就脱了鞋,蹬上大马靴,不长不短,却是刚刚正好。 他纳闷:“奇怪,怎么都两年了,脚也不见长?” 秋旎已经开始絮叨别的话:“我娘说那些胡姬长得可好看了,你不许看她们,不然回来之后我就挖了你的眼睛。” 裴翊修猛地点头:“放心吧,除了你,我谁也不看。秋秋,你等着我,等我立了战功,我就回来娶你。” 秋旎一咧嘴,笑得露出了一口整齐的小糯米牙,精致又可爱。 —————— 裴翊修去了也就一秋一冬。 他大败羯族,羯族向大成议了和,从此年年上贡缴税,俯首称臣。 他在战场上最是威猛不过,得了擒贼首功,被封为大将军。 凯旋宴上,皇上为他赐了婚。 两个月之后,秋秋终于得偿所愿,穿上了她亲手做的嫁衣,嫁给了裴翊修。 婚后两人如蜜里调油,和美异常。 后来世人都喊裴翊修一声裴将军,久而久之,没人再记得他是罪犯的儿子。 那一年谢怀琛生辰,夫妇俩回镇国公府为他庆祝。 裴翊修是谢怀琛带着长大的,从他五岁多就赖在镇国公府喊他师父,喊了十几年师父,突然喊爹,他有些激动,爷儿俩就多喝了几杯。 谢怀琛喝多了,就爱胡言乱语,拍着他的肩膀说:“你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是个好孩子。虽然你没少坑我,但你不许坑我的旎旎。” 当初他之所以愿意收裴翊修为徒,是因为他想提前练练手,学学怎么当爹,教育子弟。 幸好这些年他教得还算不错,否则可就坑坏闺女了。 突然,他想到什么似的,又说:“不过,我闺女可比你聪明多了……也不怕你坑……” 他还要再说,陆晚晚塞了只鸡腿到他嘴里:“吃你的东西去吧,少说话。” 她回头朝裴翊修笑笑:“他喝多了就爱胡言乱语,别理他。” 裴翊修忙点头。 在他目光没注意到的地方,陆晚晚和谢秋旎娘儿俩交换了个眼神,都狡黠地笑了起来。 ———— 这是个除了裴翊修众人都知道的秘密。 秋旎打算等他八十岁的时候再告诉他——为了和他在一起,她有多不折手段呐…… 那个掉下山崖的元赫就是突厥使臣团的老大。 他为了报答她的救命之恩,故意向皇上提出要秋旎和亲。 秋旎太了解裴翊修了,这个人呐,你不逼他一把,就永远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勇敢!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