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剧烈地跳动,实在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有些失礼地看向宁蕴:“这……她……怎么回事?” 宁蕴脸色一暗,亦觉难堪,脸色铁青着对陆晚晚指着桌上的玉佩道:“这是阿琛的心意,还不快收起来。” 陆晚晚愣了一瞬,许是没想到他对自己会是如此态度,一时间有些怔忡,眼睛里瞬间涌起雾气。半晌她才接过玉佩,朝谢怀琛福了福身,道:“多谢谢公子。” 谢怀琛没有反应过来,他整个人都懵了,不知此时是梦是真,暗地里掐了自己一把,痛觉亦混沌起来。更加分辨不清真假。 “阿琛,坐罢,我们继续喝酒。”宁蕴察觉到了他的失神,却没有多想。只当他是因为新娘被调换而如此惊愕。 他们复又坐下,宁蕴端起酒盏,苦笑了声:“陆家那老头精明,为了自己的名声,没有取消婚约。但暗中把新娘子调换了,给了我一个乡下养大的丫头。” 那天,谢怀琛吃不出来那酒是什么滋味。只觉得酒味寡淡,一坛又一坛喝下,却半点醉意也无。 他也不知自己究竟喝了多少,酒入愁肠,心底的失落却远远得不到弥补。 他就觉得心下空了一块,越来越空,空无一物,什么也没有。 (八) 陆建章调换新娘子这件事,陆晚晚或是被迫,或是自愿,外人不得而知。 但谢怀琛却是最清楚的,他知道陆晚晚是开心的。因为离去北地的时候,她身着荆钗布衣,坐在破烂的马车上,嘴角的笑意却温暖而灿烂。 眼睛看向宁蕴时的柔情和温和也做不得假。 她是真的开心,哪怕是去不毛之地吃苦受累,亦是甘之如饴。 她从马车里探出身子冲他笑着挥手告别。 谢怀琛就看着马车一点点驶出眼底,再没了踪迹。 谢染推了推他的胳膊,道:“公子,别哭了。宁公子一定还会回来的。” 谢怀琛一抬手抹了把脸,果然好大一片水泽。 却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眼泪是为谁而流。 陆晚晚走了,他们在初秋相识,经过短短的两季,她便再度离开。他们至今也不过几面之缘,为她难过,谢怀琛自己都觉得荒唐。 也是在这一年,谢怀琛正式入了他爹的西陵军。烈马长嘶,山鬼呜呜,同行将士死伤无数,他亦是数次死里逃生。他年轻的身子算不上高大,但他硬是靠着一匹枣红马,一杆红缨枪,以及自幼学的兵书阵法,每战以身先士卒冲锋陷阵,渐渐在西陵军里混出了些名堂。 两年时光悠悠而过,他镇守淳州,彻底将边疆异族赶出大成的疆土。两年的大仗过后,谢怀琛仍旧是谢怀琛。却也不再是谢怀琛,他逐渐有了名气,前来提亲的人就更多了。 媒人只差把镇国公府的门槛踏破了,他却毫无波澜。 他没碰到自己喜欢的人,也就没必要去祸害那些喜欢他的人。 一生的时光弥足珍贵,若是不能同喜欢的人度过难免遗憾,但给不了别人以回应,害了别人一生,那便是罪过。 他不愿作孽。 但奈何襄王无心,神女却前赴后继地来。他被烦得没有法子,到醉香楼里开了间房,日日留宿花楼。 浪荡纨绔的名声也是这个时候传出去的。 日日来伺候他的花魁娘子不解,特意穿了轻薄的衣衫,带着烈酒,前来伺候他:“世子长居此地,为何又不碰我们姐妹?可是嫌我姐妹不解风情?” 她自解罗衫,将衣裙退至臂膀之下,姿态妩媚,眸光媚人。 谢怀琛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再多事我就去隔壁香红楼了。” 花魁吓得连忙拉起衣衫,再不敢提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