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晚转过身看向她,问:“舅母有何吩咐。” 她下午哭过,眼圈还是红的,说话带有鼻音,齉齉的。 李雁容万分心疼,说:“你坐下,我有事跟你商量。” 陆晚晚温顺地点了点头,坐回饭桌前。 李雁容放下碗筷,取绢子擦了擦嘴角和手,又饮了口茶,这才说:“新的慈幼局已经修建完毕,我想的是马上就让他们搬回去,园子什么的等住进去之后再慢慢打理。我又另辟了几间书室,明儿就去聘先生教书。你觉得如何?” 陆晚晚神情恹恹,她知舅母对慈幼局的事情很上心,安排得万全。 她点点头:“舅母说的是,便依你说的办。” 李雁容牵着她的手,又说:“孩子们搬进去后,我也想住去慈幼局。” “那怎么可以?”陆晚晚悚然色变,她说:“舅母有我,如何要住慈幼局。” “你误会了。”李雁容笑笑,面容慈祥:“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也知道,最近这段时间我往返府上和庄子上,十分不便。那些孩子们又成日念着我,一日不去见他们,我这心就跟空了似的。左右修建慈幼局的时候我便打的安平公主府的旗号。我便以监督的名义进去,一来陪陪孩子们,二来也可以震慑震慑那些浑水摸鱼的人。咱们岑家银子虽多,但也得用在该用的地方,你说对不对?” 陆晚晚迟疑了一瞬。 李雁容又说道:“国公府家风严谨,管家敦厚,丫鬟小厮勤快机灵,我住在这里左右没什么事,一日一日地废下去,难免想起些陈年往事。一想便觉故人不在,心中唏嘘。去慈幼局,说是去陪陪孩子们,实际上是他们陪我,有事情做,便没心思想别的东西,心里倒更快活些。这不,今儿我从庄子上回来,朗儿一直拉着我的手,舍不得我走。” 朗儿便是那日李雁容救下的小男娃,他无名无姓,李雁容给他取名叫岑朗。 她嘴角挂着淡淡的,毫无芥蒂的笑容,在等陆晚晚点头。 陆晚晚愣愣地看着她:“慈幼局辛苦,我怕舅母太劳累。” “我不怕辛苦。”李雁容笑着说:“累说明人还活着,总比如同行尸走肉游走在世间更好。舅母知道你担心什么,晚晚,你放心吧,我心胸虽不够开阔,极易走进死胡同。上回我寻死是因我该做的一切都已做了,但如今我找到了该做的事情,慈幼局的孩子们需要我的照拂,我答应你。我会活着,好好活着。你要做什么便放手去做,我会顾惜自己,经营好慈幼局,照顾好孩子们,等你回来。” 陆晚晚不禁热泪盈眶,她扑进李雁容的怀里,放声痛哭。 李雁容双手捧着她的脸,替她擦着脸上的泪珠,说:“去吧,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不要给自己留有遗憾。” 陆晚晚太难过了,自从知道谢怀琛的消息,她分明难过到了极点,却还是不动声色。她怕舅母担心难过,遂强忍了,生怕她看出端倪。却不知她早已知晓。 京城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李雁容,但此刻,她眸底祥和地对自己说她的打算,分明又变回了从前那个做事有条有理的舅母。 她为她感到开心。 “舅母,你真好。”陆晚晚泪眼涟涟。 李雁容去擦她眼角的泪痕,说:“傻孩子。” 当夜,陆晚晚嘱咐揽秋跟去慈幼局照拂舅母,又命月绣收拾行装。 她已打定主意,明日一早入宫面圣,安排好纪南方便启程前往靖州。 她做事历来干净利落,不喜犹豫不决,决定好的事情便一往无前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