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皇后现在正在气头上,怕是自己劝,皇后也不见得听得进去,还会觉得自己下了她的面子。 来禀的小宫女无措地看了兰卉一眼,犹豫着从殿内退了出去,快步又返回了院子口。 披着一件鸦青色镶貂毛厚斗篷的舞阳身姿笔挺地站在寒风中,一头浓密的青丝梳了个弯月髻上,露出光洁的额头,发髻上除了一支银镶玉发簪外,不见一点首饰,整个人看来素雅却又不失高贵,明丽动人。 “大公主殿下,皇后娘娘说不见。”小宫女对着舞阳屈膝如实地回禀道。 舞阳微微挑眉,她的反应不是转身离开,而是干脆从那小宫女身旁走过,朝凤鸾宫的正殿走去。 小宫女怔了怔,在原地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又急急地追了过去,嘴里喊着“殿下”,却也无人敢阻拦舞阳。 舞阳大步流星地往前走着,一直来到了正殿中,抬眼直视皇后。 范培中飞快地看了舞阳一眼,机敏如他心里隐约也猜到了舞阳此行是为何而来。 范培中识趣得很,立即就对着凤座上的皇后作揖道:“皇后娘娘,那微臣就先告退了,请娘娘再仔细考虑。” 皇后根本就懒得理会范培中,既没应,也没看他。 范培中也没指望皇后回应,又对着舞阳拱了拱手后,就退了出去,把这个地方留给了这对母女。 皇后僵着脸,抿着唇,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正前方的舞阳,一直不吭声。 殿内陷入一片沉寂中。 舞阳在距离皇后四五步外的地方停了下来,看着几步外的皇后,无力地问道:“母后,您想闹到什么时候?”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皇后犹如被当众打了一巴掌似的,皇后的脸色更难看了。 这就是她的好女儿! 皇后的嘴角扯出一个冷笑,阴阳怪气地说道:“舞阳,你要是嫌本宫给你惹麻烦,本宫就一头撞死好了。” 皇后眼神阴沉地瞪着舞阳,腰杆挺得更直了。 就是新帝登基又怎么样?! 慕炎这个新帝名不正言不顺的,凭什么她堂堂皇后要给他让位?! 皇后的心里不服气,更不甘心,带着一种发泄似的怒意。 明明她是皇帝的原配发妻,她才应该是最尊贵的女人,凭什么人人都能在她头上踩一脚! 舞阳静静地凝视着皇后片刻,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动了。 皇后吓了一跳,以为舞阳要走,想唤住她,话到嘴边,又注意到舞阳不是要离开,而是走到了一旁坐下。 “母后,您到底想争什么?”舞阳在下首的圈椅上坐下了,再次看向了凤座上的皇后,又问道。 “……”皇后的脸上有一瞬的迷茫,神情怔怔。 看着这样的皇后,舞阳只觉得心中更无力,耐着性子正色道:“母后,您觉得您是能争得来垂帘听政,还是争来从此被幽闭一生?” 垂帘听政就别想了,慕炎已经成年,不仅有赫赫战功,而且这些日子来他也把朝政理得顺顺当当,她一个什么都不算的皇后,凭什么垂帘听政,凭什么让朝臣支持她?! 所以皇后这不是“争”,是“闹”! 舞阳把话说得极为直白,旁边的宫女们却是听得头皮发麻,恨不得凭空消失才好,谁也不敢去看皇后的脸色。 皇后颊边的肌肉绷得紧紧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紫,羞恼有之,愤然有之,难堪有之……后怕亦有之。 慕炎既然连皇帝都没杀,那么也必然不会杀她,但是诚如女儿所言,他不杀她,却可以软禁她一辈子,让她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现在这宫中都是慕炎和岑隐的人,他们一声令下,她就是叫天不灵叫地不应。 知母莫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