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隐今日在庆功宴只喝了三杯酒就提前离开了,岑隐一向肆无忌惮,其他官员都没多想。 当慕炎抵达时,岑隐正独自待在次间里喝着酒,小蝎很少像此刻这般欢迎慕炎,直接放慕炎进了屋,又吩咐人去备些下酒小菜。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桂花酒香,与窗外飘来的阵阵腊梅香混杂在一起。 慕炎信步朝窗边的岑隐走了过去,在他身旁坐下。他不是一个人来的,随身还带了一个五尺多长的长盒。 慕炎一向不见外,随手放下长盒后,就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慢慢地饮着酒水。 好一会儿,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仿佛慕炎此来只是为了陪着岑隐喝酒而已。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轻微的斟酒声偶尔响起。 连着喝了三四杯酒后,慕炎望着窗外枝头上的朵朵腊梅,忽然低声问道:“大哥,腊月十五日迁陵可好?” 岑隐仰首饮下了杯中剩下的酒水,点头应了:“好。” 在当初给崇明帝后建皇陵的时候,慕炎就跟岑隐商量过,在帝陵中修副陵,以后给镇北王夫妇立衣冠冢,岑隐同意了。 彼时,岑隐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还能寻回父母的尸骨,将他们合葬在一起。 崇明帝后的帝陵上个月已经修好了,礼部尚书范培中早就上过折子问慕炎什么时候把崇明帝后的遗骨迁进去,让慕炎暂且按下了。 慕炎就是在等君然把镇北王夫妇的尸骨从北燕带回来,这件事一日不确定,慕炎也不敢声张,怕的就是岑隐期望太大,却让他失望。 总算,一切进行得很顺利。 现在,他们总算可以把他们的父母都好好安葬,这一天,他们两人都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 “哗哗哗……” 慕炎又拿起白瓷酒壶给自己斟了酒,然后给岑隐也添了酒。 岑隐捏住酒杯,艰声又道:“姐姐的尸骨早先年我已经寻回来了,也一同迁去陪父王与母妃吧。” 慕炎颔首“嗯”了一声。他早就在陵墓中给薛家小郡主也留下了位置。 屋子里又静了下来,寂静无声。 岑隐慢慢地执起那白瓷酒杯,垂眸看着那杯中清澈的酒水,恍如有一泓清泉映在他狭长深邃的眼眸里,瞳孔中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往事犹如那浅浅的涟漪在他眸底散开…… 岑隐蓦地动了,再次仰首把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举止豪迈,之中又隐隐透着一股悲凉的气息。 窗外的寒风更凛冽了,梅枝在风中婆娑起舞,那腊梅的花香也随之变得更浓郁了。 “大哥,我带了样礼物给你。”慕炎放下酒杯,把他带来的那个长盒一把抓起,往两人之间的小方几上一放。 岑隐怔了怔,打开了面前的这个长盒。 盒子里,赫然摆着一张漆黑的牛角长弓和十来支雕翎羽箭,油光水滑的弓身上刻着繁复精致的花纹,似闪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慕炎在一旁得意洋洋地说道:“那个叫答凛的匠人还在图历城里,他的手艺更精进了,我刚看到时候,差点想私吞不给你了。” 岑隐恍若未闻,拿起了盒子中的长弓,轻轻地扯了下弓弦,弓弦发出嗡嗡的响声。 慕炎笑着问道:“大哥,要不要试试看?” 岑隐以动作回答了慕炎。 他站起身来,左手持弓,右手拉弦,目光看向窗外,一点点地把弓弦拉开,慢慢地把弓拉满。 弓如满月。 岑隐静止不动地站立了几息,然后骤然放弦。 “嗡!” 那弓弦再次在空气中颤动起来,空气似乎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劈开了。 岑隐把弓又从左手送到了左手,垫了垫后,赞道:“好弓!” 这弓非常趁手,完完全全是按岑隐的体型和臂力订做的。 慕炎微微一笑,提议道:“大哥,我们比比?谁输就谁罚一杯,平手就各罚一杯,怎么样?” 岑隐的回应是从长盒里拿出一支雕翎箭,娴熟地搭箭、拉弓,箭尖瞄准窗外的一棵腊梅树,然后放箭。 这一连串的动作如行云流水,“嗖”,羽箭如流星般射出…… 羽箭射中了一朵腊梅,然后带着花继续往前飞驰,射在后方的一棵梧桐树上。 “簌簌簌……” 梧桐树的树干、树枝都剧烈地抖动着,纷纷扬扬地落下一片片黄绿的梧桐叶。 慕炎自信地勾唇一笑,接过了岑隐手中的长弓,也是搭箭拉弦放箭,一气呵成。 “嗖!” 羽箭离弦而出,也精准地射穿了一朵腊梅,然后将这朵腊梅也钉在了梧桐树上的第一朵腊梅上。 “平手!” 慕炎举起酒杯,与岑隐对饮了一杯。 第二轮由慕炎先开始射第一箭,这一箭,慕炎一箭双雕,射中了两朵腊梅,而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