檄文讨伐,只用了三个月就平息匪乱。” “三十八岁,调往姜州任右布政使……” “四十一岁,方调回京城,任户部左侍郎……” “……” 端木宪有条不紊地把他自入仕后做出的政绩一一道来,眼神明亮而坚定,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我是靠着我自己才一步步走到现在的位置的!” 他能一步步升迁,靠的是他这些年的政绩,而不是贺家为他走动、游说,就算曾经他能补户部郎中的空缺多少是看在了贺家的面子上,但这些年来,贺家渐渐没落,他没少帮衬贺家,不仅是还清了贺家的恩,而且还是以几倍回报。 而贺氏竟然还以为他能位列首辅全都是沾了贺家的光?!真真可笑!端木宪嘴角的嘲讽更深了。 随着端木宪的一句句,贺氏的脸色就像那黄昏的天空,越来越暗沉,脖颈间浮现根根青筋,恨恨地心道:端木宪这是要彻底抹煞他们贺家的功劳! 端木宪与贺氏四目直视,直呼其名道:“贺逸敏,有些事你忘了,但我还记得!” “当年我曾再三告诉你,不要把我们的女儿嫁入皇家,但是你自说自话,趁着我外放的时候,和令姐说好了,把女儿许给了宁王为侧妃。当初,还是收到先帝的圣旨,我才知道这件事。” 端木宪的声音中难掩冷意。 十八年前,宁王登基,贺氏便感觉她像是押对了什么宝,自觉她有先见之明,极为得意,贺家也是,一直觉得他们帮了端木家多大的忙似的,却无视了端木宪原本根本就不想女儿与皇家结亲。 端木朝、端木腾和端木朔听着,脸上不由露出一抹讶色,这些事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 贺氏的面色更难看了,她当然还记得这些事。 当年就为了女儿的婚事,端木宪冷了她很久,直到长孙端木珩出生,才算缓了过来。 到现在,贺氏也不懂端木宪为什么不快,这明明就是件好事,他们的女儿如今可是贵妃,他们的外孙外孙女是金尊玉贵的皇子公主,这可是别人家求也求不来的尊贵! 夫妻多年,端木宪一看就知道贺氏在想什么,心里对她更失望。她至今还是执迷不悟,眼皮子实在是太浅。 端木宪本来还有很多话要说,可看着贺氏那愤懑的样子,他突然间就觉得没什么好说了,只说了六个字:“我没有欠贺家。” 这六个字不轻不重,不软不硬,却像是一块块巨石重重地砸在了贺家人的心口上,他们的脸色全都难看极了。 贺氏怒火中烧,连声音都微颤起来,反驳道:“端木宪,要不是我,要不是贺家,你能有今天!!你……你……” “你这是过河拆桥!!”贺太夫人接口道,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着,一掌重重地拍在手边的方几上,那布满皱纹的老脸因为怒火而微微扭曲。 “哼,根本就是忘恩负义!”贺大夫人不满地说道,“上次老爷求他帮着周旋谋光禄寺的差事,他也不帮忙!”明明只是端木宪一句话的事,可是他却二话不说地拒绝了,眼睁睁地由着那么好的差事被旁人夺走了。 端木宪心里越发无语了,神情冰冷。 那光禄寺的差事可是岑隐从承恩公手里夺下来的,朝堂上下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要是让贺家谋了那个差事,不仅是贺家要与谢家结仇,而且说不定会引来岑隐的不满,甚至牵连大皇子和端木家。 看着端木宪与贺家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端木朝三兄弟皆有几分不知所措,不知道是惊多,还是疑多。 虽然端木宪没直说,但是很显然,他拒绝了贺家的提议,而且还决心与贺家撇清关系。 “父亲……” 端木朝试图缓和气氛,然而,端木宪既不想听他说,也懒得再跟贺家人争,随手从袖中掏出了一个信封,对着贺家人淡声道:“我今天过来是来送这个的!” 端木宪深深地看着贺氏,“贺逸敏,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但是你执迷不悟,端木家已经容不下你了。” 说着,端木宪直接把手里的那封休书放在了一旁的方几上,那儒雅的面庞上已经连失望都没有了。 容不下她?!什么意思?!贺氏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地褪去,双眸睁大,看向了那个被端木宪放下的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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