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右寺丞府好歹也是正五品官,也算便宜端木纭这丧妇长女了。贺大夫人嘲讽地勾了勾唇。 端木宪心下冷笑。 贺家还真敢说,大理寺右寺丞的次子自小就有不足之症,三步一咳,五步一喘,根本就是病秧子,这桩婚事之所以急,那也是因为冲喜的缘故,因为男方已经躺在床上三个月起不了身了,眼看着奄奄一息快要死了。 但凡会把家中姑娘嫁给这种病秧子的,要么是早年定了亲,为了信守承诺,再要么就是卖女儿,像这样不堪的婚事,贺家竟然也敢说给他们端木家的姑娘,莫非真以为自己好欺不成! 端木宪又一次想到那个被抄家的王御使,脸色更冷了。 端木朝心急如焚,只恨不得堵上贺太夫人和贺大夫人婆媳的嘴。他额头的冷汗更密集了,干咳了好几声,努力给贺氏使着眼色。 偏偏贺氏早打定了主意,无论端木朝做再多,也不过是媚眼做给瞎子看,徒劳无功。 端木朝不能怪贺氏,只能把账全都算在贺家头上,心中又恼又恨:也不知道贺家到底给母亲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连自己这个儿子的话也完全听不进去! 端木朝实在是没辙了,正要开口,然而,这一次端木宪抢在了他前面。 “还有呢?” 端木宪从容地看着贺太夫人与贺大夫人问道。 端木宪这么一说,贺家婆媳几个还以为他是答应了她们的第一个条件,又是一喜,心里更得意了。 这一局,他们贺家赢了! 贺二夫人连忙做了个手势,示意丫鬟给客人上茶。 贺氏也是暗喜,手下的佛珠捻动得更快了,心里觉得还是娘家人帮着自己。 想着,她的目光瞥向了端木朝,神色间就难免露出一丝不满。 她这个儿子真是无用,亏她十月怀胎把他生下来,他呢,就知道向着他父亲!谁让端木宪是首辅呢!也罢,子女也靠不上,一切还是以利益说话。 贺太夫人定了定神,强自按捺着心头的狂喜,镇定地继续道:“二妹婿,你那四孙女和封炎当年是皇上亲自赐的婚。你想来也听说了外面关于封炎实则姓‘慕’的那些传言了吧?说不定慕炎他真是……” 贺太夫人说着抬起右手,以食指指了指天,意味深长地笑了,“那么,你那四孙女就有大造化了。”贺太夫人的眼睛闪闪发亮。 端木宪微微地挑了挑眉梢,没想到话题会扯到这件事上,先是一惊,随即就露出几分若有所思来。 端木腾和端木朔还是第一次听说关于慕炎的这个流言,不由面面相觑。她的意思莫非是说慕炎是崇明帝的遗孤?! 端木朝却是曾经听说过一二的,但是之前他并没有当一回事,直到此刻从贺太夫人口中再次听闻,而端木宪又没有反驳。 端木朝不禁心跳砰砰加快,心如擂鼓,浮现一个想法:难道那流言竟然是真的! 贺太夫人幽幽地叹了口气,紧接着又语锋一转:“皇上的赐婚是把双刃剑,一方面这是端木家的运道,另一方面慕炎和皇上本就有仇,没准慕炎会因此迁怒到你那四孙女身上。” “哎,要是你那四孙女懂得服个软也就罢了,可是这丫头啊被她姐姐养得蛮横任性,骄纵狂妄,目下无人,日后,她要是真的一步登天,肯定笼络不住慕炎。” “就她那脾气,待来日两人成亲后,难道还指望慕炎哄着她不成?将来她肯定是要得罪慕炎的,生生就把一件天大的好事变成了坏事。” 听贺太夫人细数着自家四丫头的种种缺点,端木宪几乎要以为他们认识的根本就是两个人。 他淡淡地问道:“那当如何?” 贺太夫人觉得有戏,把声音又放柔了几分,“二妹婿,你我两家本是姻亲,亲如一家,不如让我贺家的姑娘以后与绯姐儿一起作对‘姐妹’,以后,两家互相扶持,互相帮衬,才能走得更远。” “二妹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贺太夫人摆出一副为了端木家好的架式,苦口婆心,就仿佛他们贺家给慕炎送妾那不是为了自家,而是为了端木家,从这件事获益更多的也是端木家。 也就是说,贺家开出的第二个条件是要给慕炎送妾。 这贺家的如意算盘打得真好,莫非把他当傻瓜来哄了?!端木宪差点没笑出来,心里终于恍然大悟。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