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会儿,之前在钟粹宫那种疏朗的感觉就被一种沉甸甸的压抑感所取代,这个地方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穿过一道游廊,慕佑显就在前方的一道抄手游廊中看到了一道有些眼熟的身影。 十五岁的少年身穿一件杏黄色皇子蟒袍,身姿挺拔地静立在一根圆柱旁,抬首遥望着远方,似乎在赏景,又似乎在沉思。 抄手游廊旁的杏叶已经被秋风染成了金黄色,风一吹,一片片扇形的杏叶打着转儿落下,其中一片杏叶恰好落在了少年的肩头。 少年抬手轻轻地掸去了那片杏叶。 虽然两年半不见,但是慕佑显还是一眼认出了对方。 “四皇弟。”慕佑显一边朝对方走近,一边唤道。 “大皇兄。”慕佑易闻声朝慕佑显看去,揖了揖手,“小弟听闻大皇兄回京,本想着待会儿再登门拜会,与大皇兄叙旧,没想到在此巧遇。” 虽然对方说是巧遇,可是慕佑显看得出来四皇子是故意在这里候着他的。 慕佑显若无其事地说道:“四皇弟,为兄真要去养心殿看看父皇,四皇弟可要一起?” “原来大皇兄也是要去探望父皇,巧了。”慕佑易含笑道。 兄弟俩一边说,一边继续朝着养心殿的方向走去。 慕佑易低低地叹了口气,“父皇病了快两个月了,一直昏迷不醒,太医院想尽了办法,也束手无策……小弟虽有心,却也无力,除了每日去养心殿探望父皇,什么忙也帮不上。这两个月来小弟心神不宁,除了父皇的病,是做什么都没心思,连学业都耽误了。” 说着,慕佑易一脸惭愧地叹了口气。 慕佑显眸光一闪,朝身旁的慕佑易斜了一眼。 若是没有贵妃之前的提点,他也许会以为慕佑易只是随口发个牢骚。 但现在说者有心,听者也有意,慕佑显细细一品,就觉得慕佑易这番话意味深长。 他显然是在委婉地告诉自己,如今父皇重病,他身为儿子没有心思去争权夺利,都是皇后和承恩公府在上蹿下跳。 慕佑显微微一笑,得体地接了一句:“四皇弟的一片孝心,想来父皇也是知道的。” 慕佑易唏嘘地叹了口气,沉声道:“闻先生时常教导小弟,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父皇重病,小弟身为人子,却无所作为,还……” 他欲言又止,最后又化成了一声无奈的叹息声,“真是惭愧!幸好大皇兄你回来了,小弟也有了‘主心骨’了。” 慕佑显心中有些复杂,离京两年多,果然是物是人非,连那个曾经腼腆温和的四皇弟都长大了,这般会说话了。 他面上不显,安抚道:“四皇弟,莫要多虑,一切尽我们所能便是。” 说话间,养心殿出现在前方。 守在殿门口的两个小内侍连忙给两位皇子行礼:“大皇子殿下,四皇子殿下。” 养心殿里,除了被圈禁的二皇子与边缘化的三皇子外,五皇子等其他几位皇子、几位内阁大臣以及几个宗室亲王都在,气氛庄重肃穆。 殿内的众人也看到了大皇子和四皇子和乐融融地一同前来,面上难掩惊讶之色。毕竟这朝堂上谁人不知如今皇后和承恩公府整天上蹿下跳的,把大皇子视作眼中钉,可是两个正主此刻看着却是一片兄弟和乐的样子。 唯独端木宪一脸的惊喜。他上下打量着明显长大了不少的外孙,心里颇为欣慰,也颇为感慨。 “参见大皇子殿下,四皇子殿下。”众人先给两位皇子行了礼,接着又是皇子与几位宗室王爷们的见礼,花了一盏茶功夫才算寒暄完。 接着,众人就在大太监袁直的引领下,进了寝殿。 当帘子挑起时,一股浓重的药味与檀香味就扑鼻而来,空气有些沉闷,就像是夏日雷雨前那种令人喘不过气来的沉闷。 寝殿中,有五六个内侍服侍在旁边,各司其职,还有一个头发花白的太医在时刻待命。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