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内,一下子就变得空旷了不少。 皇帝看向了耿安皓,淡淡道:“免礼。安皓,你来见朕可是有什么急事?” 皇帝神色平静地看着耿安皓,看着一如往日般亲和,心里却是厌烦得很。 这耿家父子俩,无论是老的那个,还是现在小的这个,全都是贪心不足蛇吞象,总想着以“旧情”来挟持自己。 耿安皓急切地说道:“皇上,昨夜东厂前往魏统领府上查抄,敢问皇上是否知道?” 耿安晧心如擂鼓,眸子里一片幽邃。 皇帝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地让人去查抄魏府,这件事必是岑隐擅自所为。 这一次,岑隐栽定了! “……”正在饮茶的皇帝闻言动了动眉梢,茶盅停顿在了半空中,心里若有所思地想着:自己让阿隐去调查魏永信,难道是他这么快就发现了什么线索? 耿安皓眼角的余光悄悄地瞥着皇帝的脸色,见皇帝意有所动,心里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果然,皇帝不知情。 是啊,仗着皇帝对岑隐深信不疑,这些年东厂越来越跋扈,想抄哪家就抄哪家,令得京中朝臣百姓皆是畏之如虎,东厂支手遮天。 岑隐的心太大了! 耿安皓定了定神,连忙接着道:“皇上,岑隐背着您抄查魏家,实在是目中无人,分明是意图把持朝政。” “魏统领对皇上一向忠心耿耿,却被岑隐如此羞辱,还请皇上除奸佞!” 耿安皓字字掷地有声,神情更是义愤填膺。 偏殿内,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声音回响在空气中。 大太监刘钦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他,心道:这卫国公是不要命了吧! 皇帝放下了手里的青花瓷茶盅,眸子更幽深了。 殿外旭日高升,天气越来越炎热,阵阵蝉鸣声间断地传来,如哀泣,似欢呼,又像嘶鸣…… 皇帝的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静静地看着耿安皓片刻,然后才徐徐问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皇上,臣当然知道。” 耿安皓迫不及待地抬首应道,双眸迎上了皇帝带着探究的目光,心跳砰砰地加快。 既紧张又期待。 自从父亲耿海死后,自己和卫国公府就一直被压制,寸步难行,这一年来,卫国公府在五军都督府的权力如断崖式下跌,早已大不如前了。 耿安皓知道,如果长此下去,卫国公府曾经的尊荣必将不保,在一众勋贵中泯然众人。 想要重现卫国公府曾经的荣耀,唯有背水一搏! 唯有除掉岑隐! 想到岑隐,耿安皓的眸底掠过一抹浓浓的杀意。 殿外的蝉鸣声更尖锐,也更响亮了,就如同他心底呐喊的声音般。 岑隐,都是因为岑隐。 当初若非岑隐的挑拨,皇帝何至于对父亲越来越疏离,越来越提防,父亲又何至于被逼得打算谋反! 父亲还不到四十,年富力壮,他本该好好地活着,含饴弄孙…… 短短一年,耿家已经是如天上地下般的差别。 耿安皓知道,以现在的耿家是无力谋反了,所以就只剩下了一条路,只有绊倒了岑隐,才能重振卫国公府。 所以在魏永信找上门的时候,他同意了和他合作。 在这京中有能力与岑隐勉力一搏的也唯有京卫统领魏永信了。 “……”皇帝慢慢地转着手里的玉扳指,还是一言不发,脸色阴晴不定。 耿安晧俯首作揖,郑重地说道:“请皇上严惩岑隐。” 然而,皇帝还是没说话。 压抑的气氛持续着,刘钦站在一旁一动不动,彷如他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耿安晧心里急了,皇帝明明对岑隐动了怒,可为何就是不肯下定决心除掉岑隐这个奸佞! 耿安晧咬了咬牙,再次抬眸对上皇帝深沉的眼眸,又道: “皇上,奸佞不除,朝堂难安,人心动荡。” “皇上,您要是再犹豫不决,怕是压不住京卫大营兵将的怒火了。” 到了最后一句,耿海的语气中就带着一丝威胁了。 皇帝双眸微张,薄唇抿得更紧了,面沉如水。 偏殿内的空气更为凝重,沉闷,仿佛是风雨欲来。 这个时间,本该是皇帝上早朝的时间了,却没有一个內侍敢提醒皇帝。 外面如同声嘶力竭般的蝉鸣声再次袭来了…… 偏殿内外,皆是笼罩在那单调的蝉鸣中。 文永聚就站在湘妃门帘外的正殿中,不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