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死亡,她没有一丝畏惧,似乎她已经失去了生的勇气。 当年,今上为了他的名声,不敢靠近许皇后的尸体,当时还是他亲自去确认许皇后死了,他也检查了襁褓,发现襁褓里是一个全身青紫、气息全无的男婴。 那是个死胎。 这么多年来,无论是他还是今上,都从来没有想过崇明帝也许还有一条血脉留在这世间。 现在耿海再回想这段往事,一下子全明白了。 是了,安平当时也怀着身孕,许皇后怀里抱的那个死胎很有可能就是安平生下的,被人偷龙转凤了。 所以,当年崇明帝和许皇后才会以那种姿态决然赴死,崇明帝在引刀自刎前故意拖延时间,而许皇后则是为了消除他们对那个死胎的疑虑,他们夫妻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的孩子—— 封炎。 所以,当年镇北王薛祁渊才会下定决心起事…… 所以,袁惟刚才会背叛自己。 所以,不但是薛昭恨自己,封炎只怕更恨自己,他们之间不仅有杀父杀母之仇,更关系到这万里江山的所有权…… 耿海的心彷如从万丈深渊急坠而下,浑身不可抑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封炎和岑隐的决心可想而知,恐怕没有人可以阻拦他们,在这两人的联手下,耿家恐怕真的会万劫不复! “是慕建铭。”耿海激动地说道,“薛昭,当年真正的罪魁祸首是慕建铭,是慕建铭有了野心……我其实早就已经悔了。” 顿了一下,耿海又道:“薛昭,你是聪明人,你该知道你们两人想要报仇不是那么简单的,我可以帮你们的!” 耿海在心里对自己说,他们之间是有不共戴天之仇,但是一旦事情涉及到这万里江山,涉及到那无上的至尊之位,即便是仇人,也可以联手。即便是儿子,也可以弑父。 想着,耿海的眸子里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花,死死地盯着岑隐火红色的背影。 这一次,岑隐终于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看向了牢房中的耿海,狭长的眸子在昏黄的烛火中闪着诡异的光芒。 耿海眼中那丝火花变得更明亮了一些。 岑隐勾了勾薄唇,那阴柔的声音变得愈发柔和了,“为了给耿家留条生路,堂堂卫国公竟然也会屈膝。可惜了……” 岑隐微微地叹了口气,这声叹息令得耿海又是心一沉。 岑隐又转过身来,一边往前走,一边云淡风轻地说着:“本座更想看着耿家死无葬生之地。” 随着岑隐走远,牢房周围又渐渐地暗了下来,耿海思绪飞转,衡量着利害,终于决定一搏,在岑隐快要出门的时候,大喊道:“薛昭,我知道你父王母妃的尸骨在哪里!你难道不想为他们收尸吗?”他难道不想为他们修坟立碑吗?! 岑隐又一次停下了,长翘的眼睫半垂,看着手里的灯笼,眼神冰冷。 他没有回头,只是停留了两息,就往前走去,这一次,直接出了地牢。 “砰!” 前方传来了关门声,地牢中又恢复了平日里的黑暗,没有一丝光亮。 然而,耿海却从刚才岑隐那短暂的驻足中又看到了希望的光芒。 “薛昭并非是没有破绽的……” 耿海近乎无声地对自己喃喃说着,布满伤痕的双手紧握着。 没错,只要对方还有破绽,他们耿家就有希望! 现在,耿海只希望儿子耿安晧千万要坚持住,只要儿子能咬牙坚持,皇帝还是要脸面的,儿子大可以利用这次的逆势一举收服人心,建立威信。 只要儿子能撑住…… 但是显然,耿安晧还年轻,远不如经历过三代帝王的耿海老辣。 在吏部和武官两方人马的夹击逼迫下,耿安晧举步维艰,只能用空泛的言语安抚那些武官,但是这远远不够。 曾经,在他们心中,卫国公府是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