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海还真是有本事,竟然能让这些西北王公联名上书!”皇帝听着在夸耿海,可是他语气中那浓浓的嘲讽之意任谁都能听出来。 “皇上,”在一旁静立了好一会儿的岑隐上前了半步,“臣记得听皇上说起过,是卫国公提议让这些偏远部族来京城朝贺的……” 岑隐阴柔的声音不轻不重,似是随口一说。 皇帝的眼前霎时如走马灯般闪过当时的一幕幕,耿海是怎么劝的自己,还有他迫不及待的哄自己下旨…… 原来如此! 皇帝的眸子明明暗暗地变化不已,脸色更青了。 原来耿海是早有筹谋,他特意把这些部族王公都弄到京城来,就能方便他与他们串连,然后就借着“凤命”一说,迫着自己就犯! 耿海还真是下了好大的一盘棋! 皇帝一手捏紧礼单,一手指着礼单,冷哼着斥道:“这么重的礼,他们倒是够大方的!不但比来京时给朕的礼重,还把朕赏赐给他们的也都转送了。真是岂有此理!”敢情这一番周折都是肥了他耿海的腰包! 皇帝愈说愈怒,愈说愈觉得是如此。 周围的空气随着他的一声声、一句句变得凝重起来,明明屋子里点着两个炭盆,可是那个青衣小內侍却觉得刺骨得寒,隐约觉得这京城的天怕是又要大变了。 皇帝霍地站起身来,烦躁地在汉白玉地面上来回走动着,嘴里嘀咕着:“奸佞永远是奸佞,见利忘义,别指望他会对谁忠心!” “朕真是信错人了!” 是了!耿海这种人唯利是图,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他当初能背叛皇兄,能亲手杀了他昔日的好友镇北王薛祁渊……他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 皇帝倏地又停下了脚步,双眸中迸射出如刀锋一般的凌厉光芒,面色更是阴沉如墨,“他莫非以为朕是他的扯线木偶,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皇上息怒,兴许有误会?”岑隐缓缓劝道。 “误会?!”皇帝嘴角勾出一抹冰冷的笑意,“阿隐,你啊,就是把人心想得太好了!这个耿海,他现在已经在利用天命凤女一事,逼朕就范了。再这么下去,岂不是他女儿挑了谁,朕就要立谁为太子,连国之储君都要听他耿海的不成?!” 对于皇帝而言,他可以施恩给臣子,可以重赏臣子,也可以给臣子一些脸面,但是这一切都建立在保证他绝对的皇权的基础上。 任何人都不可以侵犯到他身为天子的权利与地位! 哪怕是耿海! 此时此刻,皇帝只要想到耿海,就觉得心中仿佛有一根刺扎得他一阵阵的疼。 皇帝迫不及待地想要拔掉这根刺,却又难免要顾忌耿海手里的兵权和卫国公府百余年来在朝中的人脉。 尤其是兵权…… 若是他现在下旨夺了耿海的兵权,必定会逼得他直接逼宫造反。 想到这里,皇帝觉得心口憋着一股气,差点没呕出一口血来。 皇帝再次撩袍坐下,揉了揉纠结的眉心,在心里对自己说,他要好好想想。 他必须好好想想才行! 暖阁内,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岑隐对着一旁的那个青衣小內侍做了个手势,对方就急急忙忙地去给皇帝斟茶,倒水声“哗哗”地回荡在屋子里。 当新的一盅茶送到皇帝手边时,皇帝抬眼看向了几步外的岑隐,端起茶盅吩咐道:“阿隐,你让东厂继续盯着耿海……” “是,皇上。”耿海躬身作揖领命,跟着,他迟疑了一瞬,又道,“皇上,据臣所知,除了西北诸部族外,卫国公似乎还与北境的华藜族走得很近,前几日还约了华藜族的阿史那亲王去了一趟云庭酒楼。” “……”皇帝闻言瞳孔猛缩,手里的茶盅差点没滑出手去看,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