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我……那幅画!” 端木绯顾不上手上的那点儿小擦伤,急忙冲向铺画的那张大案。 万公公急了,心里唤着“我的小祖宗”,嘴里紧张地喊道:“端木姑娘,您别急啊!不就是一幅画吗?!” 万公公如影随形地跟在端木绯身后,唯恐她又磕着碰着,伤上加伤,那他可不好和岑督主交代啊! 端木绯三两步地冲到了案前,急切地看向了那幅飞瀑图。 此刻这幅图早已面目非,那淡红色的茶渍还有被晕染开去的墨水,把画弄得一片腌臜。 她给祖父画的画毁了…… 她可以想象如果祖父看到了,会有多伤心…… 端木绯的心里似有什么急坠直下,半垂的眼帘下,那乌黑的瞳孔中有不舍、有悲伤、有心痛、有惋惜,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混乱如麻。 她静立在大案后,久久没有说话。 这时,涵星和舞阳也从一旁的宫女口中知道刚才章文轩来过,还和戚氏起了争执,大概是他们推搡间泼洒了茶水,这才污了这幅画。 涵星以为端木绯是惋惜没救下这幅画,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地说道:“绯表妹,事已至此,你也别想太多了。” 舞阳也快步走了过来,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幅面目非的画,双手在体侧紧紧地握成了拳头,白皙的手背上青筋凸起。 这是辞姐姐在世时留下的最后一幅画,却因为章家的人……章文轩,这笔账她记下了。 “辞姐姐……”舞阳在心中无声地叫着楚青辞的名字,眼眶一酸。 仿佛一眨眼间,就两年多过去了…… 戚氏一眨不眨地看着这幅画,眉头紧锁,同样心痛惋惜,这幅画本来可以成为传世之作,画卷上留下的这个落款本可名垂青史,可是现在却……自己难辞其咎! 戚氏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这时,雨薇捧着一个盛着清水的铜盆快步回来了,戚氏一下子被转移了注意力,忙道:“端木四姑娘,我先帮你清理一下伤口吧。” 戚氏又看向了端木绯手掌上的伤口,为小姑娘感到心疼,若非为了护住这幅画,小丫头又怎么会摔倒?!小丫头是家里娇养长大的,又何尝受过这样的委屈…… 端木绯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已经被涵星推搡着在一旁坐下了。 舞阳和万公公他们也担忧地围了过去,端木绯一下子就成了所有人的中心,万公公在一旁紧张地说着:“章大夫人,您能行吗?” “我看咱们还是先等等太医吧。” “端木姑娘,你脸色有些白,她是不是弄痛你了?” “……” 接下来,就只听万公公的声音好像母鸡似的咯咯叫个不停…… 待于太医急匆匆地赶来时,戚氏刚好帮端木绯清理好了伤口,于太医看着只是掌根擦皮点皮的端木绯,一张老脸上不由就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于太医忍不住朝那个把他叫来的小內侍看了一眼,觉得对方简直是乱传话,说得十万火急的,让他差点以为端木四姑娘受了什么断骨割肉的重伤。 没等于太医反应过来,就听万公公急切地催促道:“于太医,你别愣着,赶紧给端木姑娘诊治啊!” 小內侍急忙搬来了一把玫瑰椅让于太医坐下,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万公公还在一旁连连叮嘱着:“于太医,你可要小心点,别把端木姑娘弄疼了。看仔细点,别让砂子留伤口里了……还有……”他那副紧张的样子就像是天要塌下来似的。 于太医无论心里再怎么不以为然,这面上还是做出了一副唯唯应诺的表情,心里腹诽着:前两天王婕妤中暑晕厥了过去,这些內侍都懒得理会。这位端木四姑娘还真不愧是岑督主的义妹啊! 一想到岑隐,于太医好像是被当头倒了一桶凉水似的,整个人肃然起敬,虽然岑隐不在,这要是自己“怠慢”了这位四姑娘的消息传出去,他可担当不起啊。 于太医急忙忙碌起来,煞有其事地吩咐药童开药箱,备药膏备纱布…… 于太医郑重其事地治疗着端木绯手上的伤口,硬是把一个擦伤当做刀伤来处置,谨慎仔细得仿佛他面对的人是皇帝一般。 端木绯再次成为了众人的中心,神情木然地由着于太医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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