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怀与大盛开战的这一年多来,朝廷上对于到底是战还是和,各有观点,国子监的先生和学子们也都是各持己见,莫衷一是。 端木珩并不赞同这位任先生的观点,“南怀人侵我大盛领土,杀我大盛百姓,前方数以万计的英魂葬身沙场,这个时候,大盛求和,如何让那些死去的英灵安息,更会让南怀人得寸进尺!” “大哥哥说得是。”端木绯心有同感地点头附和道,“南怀人既然不惜千里迢迢地派探子北上,意图拿下路夫人以威胁路将军,可见品性之卑劣,而且,他们对黔州怕是势在必得。便是今日南怀人答应议和,来日也不定撕毁合约……” 一说到南怀探子的事,端木珩又皱了皱眉,想起了自家四妹妹差点就被人掳去的事,又是面色一正,一脸认真地对着端木绯说道:“四妹妹,人贵有自知之明。” “你一个小姑娘家家,不比男子,为人处世更要谨慎,量力而为。” “试想你那天在皇觉寺,要是被人抓去了,岂不是根本就没人知道路夫人是被何人抓去了?” “以后你遇到危险,还是要赶紧离开去找人帮忙才是,是以古人有云: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端木珩义正言辞地谆谆教诲着,端木绯听着嘴角不由微微翘了起来,小脸上溢满了笑意。 端木珩说得“委婉”,但是她听明白了,端木珩分明是在劝她,以后要是遇到什么危险,先夹着尾巴逃走才是上策。 端木绯只觉得心里暖烘烘的,笑得甜甜的,乖巧地点头应声,决定不计较大哥今早押她来上课的事了。 端木绯听着听着,思绪就不受控制地飘了一下,从南怀一不小心就想到了慕瑾凡。 现在正是一个大好时机,要是慕瑾凡聪明的话,倒是能够借着这个机会为梁家搏得一线生机。 其实,就算慕瑾凡“不开窍”也没事,封炎既然对南境有所图谋,肯定也会提点他一二的…… 好吧,不能再想了。 端木绯认真地在心里劝自己点到即止,把注意力放在端木珩身上,可是听着那些平板得仿佛念经般的音调,她一不小心就又跑神了。 唔,现在外面一定很热闹,好想去看看啊! 端木绯心里蠢蠢欲动地琢磨着要怎么才能溜出门。 正像端木绯预料的那般,在南怀奸细一事事发后,先是皇帝雷霆震怒,接着,朝堂上也掀起一片轩然大波了,连着几天早朝上都围着这件事争论不休。 与此同时,京中也加强了巡逻,随处可见京兆府的衙差、五城兵马司和锦衣卫在各大街道上穿梭巡视,百姓进城的盘查也变得更为严格,一有什么不对,就会被拉去京兆府审讯核查身份,若有丝毫可疑,便会交由东厂接手。 光光是“东厂”二字就足以让所有人噤若寒蝉,生怕一不小心就丢了性命也无处可说。 一时京中的百姓没事都不敢轻易出门。 街头巷尾不知何时,传起了一些流言,不少人都言辞凿凿地说,南怀人掳人要挟肯定不是第一次了。 闻者皆是深以为然,“我觉得必是如此。” “自那逆贼苏一方叛国投敌后,南境被南怀人势如破竹地连破归阳城、安节城、玄水城、昌旭城、桐刃城等数城,恐怕并不单单是守将无能啊!” “是啊,我大盛泱泱大国,前方将士一个个都是身经百战,若非南怀人耍了那等见不得人的阴谋诡计,南境又怎么会被这区区南怀蛮夷打得节节败退?” 中盛街上的一间茶楼中,大堂里坐得满满当当,人头攒动,那些茶客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各抒己见,一个个都热血沸腾,群情激愤。 “李兄,”一个坐在窗边的青衣学子对着身旁的同窗道,“我记得昌旭城是因为梁思丞大将军投敌叛国,方才失了城池?” “不错。”那李姓学子放下手里的茶杯,点了点头,似是若有所思,“听说梁大将军的父母妻儿都在京城,他为什么要投向南怀人?难道他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苦衷?!”后面一桌的一个虬髯胡大汉也听到了两个学子的话语,重重地一掌拍在了桌面上,拍得那桌上的茶杯微微震动了一下,“就算是有苦衷,这投敌就是投敌,是置昌旭城几万百姓与将士于不顾,罪无可恕!” 他粗犷的声音震得满堂肃然,四周静了一静。 “兄台说得是,一码归一码。”那青衣学子心有同感地颔首道,“听说,梁家人再过几日要午门问斩了吧?” 众人又是一片唏嘘,有的附和,有的感慨,有的同情,梁思丞之错却必须由其家人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