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莫要因此郁结于心,做事瞻前顾后……” “多谢老太爷关爱之心。”李廷攸郑重其事地对着端木宪作揖,彬彬有礼,“这次晚辈身在狱中,也多蒙老太爷通融关照,让晚辈不曾受到怠慢。” 端木宪随手撩袍坐下,笑着摆了摆手道:“廷攸,你是纭姐儿和绯姐儿的表哥,大家都不是外人,何必如此客气。再说,你独自在京,我这做长辈的关照一二也是应该……” “很快,表哥就不是‘独自在京’了。”端木绯笑眯眯地插嘴道,笑得一脸孩子气,“祖父,刚才攸表哥说了,过几天外祖父和大舅父就要进京了,我和姐姐想一起去南城门迎他们……” 她眨了眨眼,殷切地看着端木宪,小脸上掩不住的期盼之色。 对于端木宪而言,这也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他朗声笑了,毫不迟疑地欣然应允:“那就和你姐姐一起去吧。记得找一家城门附近的茶楼订间雅座,免得被闻讯过去看热闹的人冲撞了……” “谢谢祖父。”端木绯乖巧地笑了,又笑吟吟地吩咐丫鬟给端木宪上茶,自己也捧起了身前的粉彩茶盅凑到唇畔。 她的嘴角在茶盅后紧紧地抿了起来,笑意瞬间消失。 她想去南城门最主要的目的,既不是为了迎接李羲和李传应父子来京,也不是为了看热闹,而是去看看肃王。 她要亲眼确认肃王已经落网了! 想着,端木绯的心绪又是一阵剧烈的起伏,好一会儿才渐渐冷静了下来。 这一次,不得不说,多亏了封炎。 当日,因为有封炎的“自高奋勇”,她才提出了这样一个近乎兵行险着的计划。 整个计划都取决于皇帝与肃王长年以来彼此间的相互忌惮和提防。 首先,是让皇帝误以为肃王要在迎春宴上逼宫谋反,“逼迫”皇帝有所行动,再借着肃王府在禁军安排的内应让肃王府认定皇帝是发现了肃王擅自离京,正在调兵打算一举铲除肃王府。肃王不在京中,肃王世子不如其父老谋深算,情急之下,只会兵行歪招,仓促出手……却不知“逼宫”此举就等于坐实了肃王父子谋反的罪名,再无翻身的可能性! 端木绯浅浅地启唇抿了一口热茶,眼帘半垂,浓密的眼睫在眼窝下方形成一片阴影,让她的小脸看来多了一分恬静与庄严。 她其实也没做什么,肃王府早有不臣之心,皇帝则一向对肃王忌惮颇深,而她,只是激化了双方的矛盾,让肃王冠上“谋逆”之名,再无翻身的可能。 虽然迟了八年多,她终于还是为爹爹、娘亲报仇了! 茶水的热气袅袅地升腾而起,端木绯慢慢地饮着茶,周身随着一口口热茶的入腹变得暖和了起来,嘴角也又有了笑意。 她乖巧地听着端木宪、端木纭和李廷攸三人说话,也不插嘴,就像是一只可爱听话的小奶猫一般,让李廷攸还真有些不习惯。 李廷攸又与端木宪寒暄了几句后,就告辞了,端木家的日子又恢复了往昔的平静,端木纭还是每天都忙忙碌碌,但即便如此,她还是会抽空来与端木绯说一些儿时与外祖父的趣事,还故作不经意地把端木绯夸得天上人间只此一个,说外祖父一定会很喜欢她云云的。 端木绯当然明白端木纭的心意,心里是既感动,又温暖。 她的姐姐是这世上最好最好的姐姐! 在端木纭和端木绯姐妹俩的翘首期盼中,李羲父子俩押解肃王进京的日子终于到了。 正月二十九日一早,南城门一带如平日里一般热闹,人头攒动,那些路人百姓在城门里外进进出出,路边的摊贩吆喝着招揽客人。 端木纭和端木绯提前两天就在城门口的天茗茶楼订了二楼的雅座,一早就等在了雅座里。 才喝了一盅茶,街上就骚动了起来,那些路人、摊贩都朝城北的方向望去,接着就惊慌地避到了街道的两边,那慌不择路的样子就像是山林间的小动物看到了什么野兽来袭般。 端木纭好奇地朝街上张望了一番后,肯定地说道:“蓁蓁,看来外祖父他们也快到了……” 坐在她对面的端木绯正心不在焉地望着南城门,闻言怔了怔,循着端木纭的视线看去,只见原本熙熙攘攘的街上变得空旷了不少,那些路人百姓全部自动往路边上靠去,避之唯恐不及。 街道的尽头,一大群人急速地策马而来。 “得得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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