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约好的日子,端木绯一大早就坐上马车去往安平长公主府。 本来端木纭也是要一同去的,但奈何她最近为了过年的事太忙了,实在抽不出空,端木绯又舍不得公主府的白梅,虽然有点怵封炎,但是为了她的梅花酒,她还是决定硬着头皮去了。 昨日刚下了一场大雪,天公作美,今早雪已经停了。 虽然街上的积雪被扫到街道的两边,但是马夫怕雪后的街道容易打滑,还是特意放缓了车速。 雪后的天气更冷了,抱着手炉的端木绯却是身上暖烘烘的,挑开窗帘一角,欣赏着雪后银装素裹的京城…… 一炷香后,马车突然慢了下来,前方隐约有一片喧阗声传来。 没等碧蝉发问,就听车夫紧张的声音自外面传来:“碧蝉姑娘,前面锦衣卫封路了,我们怕是得绕路。” 马车在车夫的吆喝声中,开始往左边的另一条街拐去…… 看着雪后陌生而熟悉的街道,端木绯骤然想起前面应该是杨府。 前方的路空荡荡的,有人折了回来,也有人如她们的马车般往另一个方向绕道而行,毕竟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跟锦衣卫对上呢! 以前祖父楚老太爷闲暇时会与她说些朝堂往事。 庆元伯乃是五十年多前因西南战事封的伯爵,爵位可传三代,还领了禁卫军总提督的差事,深得帝宠,尤其是先庆元伯杨晖很受先帝重用。 十七年前,先帝去往五台山参佛,突然旧疾复发,病重去世,当时随侍在旁的重臣只有杨晖。 先帝驾崩后,杨晖指出,先帝垂危时,传口谕废太子,立皇次子仁王为新君。 这件事也曾在当时的朝堂掀起一番风波。 几位内阁大臣商议后,认为杨晖所传的只是口谕并非圣旨,太子是先帝所立,告祭了太庙,也昭告了天下的,并无过错,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理应登基大统。 太子登基后,杨晖告老,辞去禁卫军总提督一职,以至世人皆传,太子无诏继位,绝非正统。 一年后,杨晖意外去世,当年京中就有流言揣测说杨晖是被灭口的,新帝得位不正的传言也更盛了……直到今上拨乱反正。 自先庆元伯杨晖去世后,庆元伯府就再没有一个提得起的男丁,短短十余年就败落至此,也只能靠一些龌龊的手段来继续杨家的荣华富贵。 端木绯的脑海中不由零星地闪过她上次在公主府里听到的封炎和温无宸那几句似乎不咸不淡的支言片语。 哎! 端木绯心中幽幽叹息,长庆长公主这些年做过不少荒诞事,害得也并不仅仅只有丁文昌,可偏偏唯有丁文昌的事闹了出来,还一呼百应地激起了举子们的公愤,进而敲响了登闻鼓,震动了整个京城。 这一连串的事要说没有封炎和温无宸在幕后推动,打死她都不信。 但是,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表面上,这件事是起因于那些学子们为了丁文昌之死愤然状告长庆,然而发展至今,长庆的公主府一点事没有,被东厂和锦衣卫围了三天也搜了三天的却是杨家。 莫非,封炎是想从杨家的宅子里找寻什么? 等等! 一阵寒风猛然刮来,刺骨的寒意吹得端木绯捏着窗帘的指尖微微发疼。 她赶忙放下了手中的窗帘,整个人瞬间回过神来。 她怎么犯傻了呢?! 想那么多干嘛,知道得越多,难免就会在言行之间一个不慎就露出蛛丝马迹,那不是给自己平添麻烦吗? 人生在世何必想那么多呢,糊涂点才好,糊涂点小命才安。 没错。端木绯在心里告诫自己,努力放空大脑,只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对,她是来吃……赏梅的! 恍然间,时间过得飞快,没一会儿,马车就再次缓了下来,安平府长公主府到了。 早就有门房的婆子候在了那里,直接就把端木绯的马车迎了进去,端木绯熟门熟路地去了玉华堂。 “殿下,这是我做的点心,可好吃了。您尝尝。”端木绯如今与安平熟悉了,也就不拘礼节,直接自己亲手把食盒捧到了安平跟前。 安平自然喜欢端木绯对她的亲近,亲热地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