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笔画劲利,收笔勿浮华。” “用笔要虚虚实实,莫要一股力道用到底!” “布局须得有主次。” “……” 没一炷香功夫,端木绯笔下就画好了一株错落有致的兰草,尽得眼前这盆兰草的精髓。 只不过,这个时节不是兰花绽放的时间,这画中有草却无兰,委实感觉缺了点什么。 “蓁蓁,我来给你加朵兰花吧!”端木纭忍不住拿起端木绯刚搁下的笔,从书案的另一边,刷刷几笔,一朵小巧精致的兰花在叶稍悄然绽放,看来楚楚可怜,惹人采撷。 端木绯歪着脑袋看着眼前的这幅画,提议道:“姐姐,有花无蝶如无香,我们再加只蝴蝶好不好?” “蓁蓁你说的是!” 端木纭眉眼一亮,似乎已然忘了这是端木绯的作业,兴致勃勃地执笔又添了几笔,于是,兰草间便多了一只振翅的蝴蝶。 “花香引蝶蝶恋花。”端木纭满意地笑了,放下了手中的兼毫笔,“等交了功课,我就把这幅画裱起来挂在我的小书房里!”这还是她们姐妹俩一起完成的第一幅画。 端木绯抚掌应下了,话语间,姐妹俩和乐融融地出去了,留下锦瑟独自在书房,怔怔地看着那幅蝶戏兰草图,表情有些复杂。 她跟在端木绯身旁伺候笔墨已经近三个月了,每天都随她去闺学上课,亲眼目睹这位四姑娘的书画从一开始的不堪入目到现在明显是摸到了门道。 这幅兰草虽简,却自有筋骨。 锦瑟不紧不慢地收拾好了案头的笔墨,然后关上了小书房的窗户,将那夜空的明月与繁星关在了窗外…… 一夜飞逝,休息了一天的端木绯和端木纭又恢复原本的日常,一早就去了璇玑堂。 等巳时,袁先生抵达后,第一件事就是检查几位姑娘的功课。 一眼望去,姑娘们的画作上色彩斑斓,有的画了《国色天香图》,有的画了《玉堂富贵图》,有的画了《菊石图》……相比之下,端木绯这一幅水墨兰草图黯然失色。 袁先生随口夸了两句“柔韧挺健,自然疏朗”后,就去看别人的画了。 等把每个姑娘的画作都评完后,她就开始教皴法,皴法种类繁复,多用在山水画中,不过今日袁先生是为了教姑娘们画鸟,所以只简单地教授了两种皴擦羽毛之法,又示范地给姑娘画了一只活灵活现的寒雀,然后就布置了作业,让她们当堂画一幅雀鸟图。 锦瑟立刻就从画具箱里取出了几支画笔,搁在一旁的笔架上,然后又主动磨起墨来,一方浓墨,一方淡墨。 端木绯随手拿起一旁清香酸甜的果子露,一边轻啜了一口,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的庭院,心想:她到底画什么好呢? “四姐姐。” 忽然,她耳边响起一个娇嫩清脆的喊叫声。 端木绯循声看去,一个六七岁身穿鸭黄色团花刻丝长袄的小姑娘正站在书案旁看着她,小姑娘圆圆的脸庞,头上梳了个鬏鬏头,缠着琉璃珠串,很是可爱。 “六妹妹。”端木绯笑着颔首致意,放下了手中的白瓷杯。 这小姑娘是四房的六姑娘,今年刚六岁,名叫端木缡。 “四姐姐,你在喝什么?”端木缡指了指那白瓷杯中那洋红色的果汁,笑吟吟地问道。 端木绯笑道:“这是我今早刚榨的石榴汁。” “四姐姐手真巧。”端木缡乌黑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一脸期盼地望着她,“四姐姐,可以分我一杯吗?”这石榴汁颜色鲜艳,又散发着淡淡的果香,一看就好喝极了。 瞧小姑娘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端木绯失笑地应道:“我让丫鬟回去再拿一壶来给六妹妹。”她当着端木璃的面,吩咐了绿萝。 “多谢四姐姐!”端木缡忙不迭福了福,喜笑颜开。 这时,端木缡方才想起了她过来找端木绯的正经事,便又涎着脸找她借了支狼毫笔。 一旁的锦瑟欲言又止,这可是她今日替端木绯准备的唯一一支狼毫笔用来勾勒线条,不过,她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 端木缡接过笔,再次谢了端木绯,就乐滋滋地走了,心道:还是四姐姐和气又大方,哪里好似三姐姐,不借就算了,还要冷嘲热讽一两句。 目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