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心中雀跃,暗自道:儿子,娘替你迈出了讨媳妇的第一步,儿媳不嫌弃咱家! 两人从市集中走出,朝公主府的那辆青帷华盖的黑漆齐头双驾马车走去。 “夫人,姑娘,行行好吧。” “这位心慈的夫人,小的已经三天没吃饭了,赏小的口饭吃,就当积个功德吧。” “……” 一路上,那些乞丐三三两两地纷至沓来,不过都被老嬷嬷和碧蝉挡下了,没给他们一点机会接近主子。 那老嬷嬷一边走,一边朝四周张望了半圈,压低声音对安平道:“夫人,这附近乞讨的人看着比往年多了不少……” 端木绯也是这么觉得,秀气的眉头皱了皱,道:“我听他们的口音,似乎不是京城这一带的人。” “阿炎前几日跟我提起过,”安平想到了什么,声音微沉,“近日中州与淮北有几批流民陆续来到京城,京里怕是要不太平了……” 四周随着她的声音一暗,天上的耀日被一片厚厚的云层遮挡,空气也仿佛一下子变冷了。 安平忽然停下脚步,问道:“绯儿,端木家可是有人在中州汝县任职?”她也没指望端木绯回答,眸光闪烁地看向了皇城的方向,似是自语道,“自古以来,君心难测,圣意难违。” 端木绯也停了下来,抬眼看着空中那隐约又从云层后探出小半边的灿日,若有所思。 安平说得含蓄,但端木绯立刻就明白了,这么多流民前仆后继地来到京城,看在皇帝的眼中,首先就代表着流民原籍的地方官府赈灾不力,方导致这些饥民不得已背井离乡,大批流亡。 一旦流民在京城一带闹出事来,那些流民原籍的地方官员首当其充必有重罚;就算京兆府赈济得当,安置好了流民,那些地方官员也难逃一个治理无方的名声,为皇帝所不喜,以后的仕途怕是无望了。 再往大里说,自古以来,逃难的流民对于当地官府都是一大难题,如果处理不当,就容易造成时局动荡。 端木绯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负手长叹道:“希望天灾莫要演化为‘人祸’。” 安平见端木绯领会了自己的意思,温柔地俯首看着她乌黑的发顶上那圆滚滚的鬏鬏头还有那双像是会说话似的大眼睛,心里忽然有种儿子真是捡到宝的感觉。 这个小丫头真是聪慧有趣,和阿炎真是般配极了! 这么好的小姑娘,值得阿炎花时间静静地守护与等待…… 安平想着,眼角眉梢都泛起了柔和的笑意。 话语间,二人走到了双驾马车前,那老嬷嬷先搀扶安平踩着一把小杌子上了马车。 “姑娘……” 碧蝉跟着就要扶端木绯上车,就听后方不远处传来一阵轿子摇晃的咯吱声,紧接着就是一个女童可怜兮兮的哀求声:“这位姐姐,求求您行行好,只要给我一个馒头就好!” 轿子似是停了下来,里头传来一个少女轻柔的声音:“春香,我这里有几块重阳糕,你递给这小妹妹吧……” “谢谢好心的姑娘,好人有好报!”那女童欣喜地扯着嗓子叫道。 端木绯皱了皱眉,把刚才提起的裙裾又放了下去,转头看了过去。 六七丈外,停着一顶两人抬的青帷小轿,轿子里伸出一只纤纤素手,指间拿着一个油纸包…… 那个瘦小的女童就好似一头幼兽般蹿了过去,近乎凶悍地一把从少女手里夺下了那个油纸包,然后抱着油纸包跑走了,似乎怕被人抢走似的。 “姐姐,也给我一点吃的吧。”跟着又一个男童扑到轿子边哀求道。 下一瞬,四周的其他乞丐大都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齐刷刷地朝那个青帷小轿望了过去,他们原本空洞呆滞的眼眸瞬间就燃起了一簇簇火苗,像是一下子看到了希望。 “姐姐,我和我弟弟都已经好几天吃东西了……” “姑娘,行行好吧!” “……” 越来越多的乞丐前仆后继地朝那小轿撒腿跑去,争先恐后,嘴里都是念念有词。 对于这些为饥饿所迫濒临绝境的流民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