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的家伙。 他的瞳孔漆黑得仿佛印不出任何东西,所有光亮都会被那全然恶意的黑暗吞噬。 魔鬼无声无息地从醉醺醺的流浪汉身边经过,他走过之后背后那家伙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黑暗中所有窥视这个优雅的“肥羊”的目光在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一座城市。 凡人的城市,陛下的城市。 城市里最细微的声音,都落进魔鬼的耳朵里。 好的坏的,混乱的……所有帝王都应该知道,不论他们多么伟大,多么热爱子民,在国内任何时间都会有人对他破口大骂,百般抨击。 他的陛下应当知道这些。 他的陛下知道这些。 魔鬼站在一条街上,听着那些声音夹杂着对国王的不满,轻轻地转动着黑伞。从前往极北之地开始,魔鬼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暴戾。那种想要干脆把整个世界一起毁掉的念头,即使是在世界之蛇死后也不能平息。 甚至变本加厉。 那些他不愿想起的、令他愤怒的东西,在与世界之蛇的战斗中被它的话语唤醒,然后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曾有一次,没能接住他的陛下。 ……………… 背叛者的剑贯穿了国王的心脏,世界沦陷在永无止境的厮杀里,神明也好,群魔也好,凡人也罢都在混乱中殊死搏斗。他穿过大半个战场,在那片荒滩上找到了他的契约者。天空的王冠正在崩裂粉碎,属于他的灵魂正在一点点消失。 “陛下,您违背契约了。” 他沙哑着声说。他将国王从血泊中拥起,他一身鲜血,他的国王也一身鲜血,天地厮杀,他们孤零零站在无人在意之地。 “您的灵魂该属于我才对。” 他不是在悲伤,魔鬼不会有那种东西。他只是在愤怒,愤怒于属于他的宝物因他人而毁。 这最终本该属于他的。 那双冰蓝的瞳孔印着天空中一点点毁灭的王座与王冠,他没有回答,只将白骨权杖递给了魔鬼。 魔鬼被剥夺了名字,他的力量来源于国王的权柄,可现在赐予他力量的人要彻底消失了。他将再次变回很久以前那个被驱逐到世界尽头,孤独而愤怒的被诅咒之徒。 在这几乎毁灭了一切的战争里,王冠与王座已毁,仅余的白骨权杖便是最后的还未消散的王权权柄。 现在,国王将它递给了魔鬼。 为什么要将它给我呢?魔鬼想,我可是阴险狡诈卑鄙无耻的魔鬼。拿了白骨权柄,我就能够撕毁契约了哦,反正你也彻底毁灭了,我连一片灵魂都捞不到,我不需要再对你效劳了啊。难道你指望着一个地狱的魔鬼良心发现,在你消散之后还尽职尽责为你效劳? 别开玩笑了啊。 “陛下,您真的要将权杖交给一个满口谎言的魔鬼?您不怕您的王城换了主人吗?”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轻佻散漫。 “上天赋予了我们最大的权力,同时又要我们用最惨重的代价去拿取。”国王的瞳孔印着天空中逐渐崩裂的王冠虚影,“契约说要一起推翻这个世界,那就永远不要终止,永远不要放下你的剑……这是命令。” 最后的命令。 战场上的厮杀仍在继续,不断有神明陨落,也不断有地狱的领主死去,白骨累累,血河尸山。在这样的混乱里,国王的声音已经低得几不可闻。 可魔鬼听得清清楚楚。 他愣了有那么一会。 那是他们初见时说的话“永不终止,永不弃剑”。 “好吧,如果这是您的命令。” 他安静了有了一会儿,接过了白骨权杖。 天昏地暗,风声如哭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