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医术高明,正因时候不早,夜来寒气盛,就不麻烦大家了。” 谢绝仆役为她奔走辛劳,她裹好披风,与南柳并行出了府医处。 夜色深浓,雪色映光,衬得贺家大院如玉琢般美好。 一黑一红两个身影缓步走在雪里,相顾无言。 南柳暗觉柳莳音今夜沉默异常,忍不住问:“难受吗?” 柳莳音原本撑得住,经他一问,心头发热,撅嘴道:“难受,你背我!” 南柳把药包挂臂上,刚挪步到她身前弯下腰,忽觉风向不对,转身道:“我抱你。” 她微微一愣,点了点头,慌忙垂目,以纤长浓睫遮盖不经意流露的羞涩和得意。 南柳未作他想,略一弯腰,将她横抱在前。 记忆中,他以此动作抱过的女子,唯有昏迷中的裴菱。那时形势紧迫,他心急如焚,且对她并无逾矩之意,没丝毫杂念。 时隔十五年,他却抱起裴菱的女儿,穿行于一座依山而建的院落群,让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清的奇异感。 当柳莳音双臂带着清甜香气,柔柔攀上他颈脖,他不由自主周身一僵,呼吸停顿,如飞脚步迟缓了些许。 他低头望向她清秀脸蛋,对上她水雾缭绕的眸子,那娇软眼神,不单纯是外甥女对舅舅的撒娇,隐隐还掺杂了期许、依恋,乃至……微不可察的撩拨。 南柳霎时间慌了神。 过去十多年,类似情态,他时常从几位富商千金对容非的娇羞凝望中捕获,欲说还休,脉脉含情…… 何以今夜,柳莳音目视他时,会有同样的迷离? 该不会是……吃错药了吧? 他把一切归咎于,她在生病,或者,他年纪大了,眼花。 可他胸腔内时缓时疾的跳动,又从何而起? 他从不近女色,不屈于温柔,为何乱了心神?见鬼了! 如受蛊惑般,他再次垂眸凝向她。 这一回,真真切切,娇颜怯赧与欣喜混合,清浅笑意由唇边染至眼角,摄人心魄。 南柳瞬即挪目,抬望远方,脸上竭力保持波澜不惊。 无边夜幕笼罩深深庭院,院墙之间的甬道、回廊、亭阁的零星灯火流光倾泻,照得他心虚。 骤风急转,柳莳音往里缩了缩,悄然把脸靠在他胸前,耳边传来的心跳声紊乱不堪,既有她自己的,也有他的。 若说此前对南柳怀有不设实际的幻想,她几乎可以断定,这一刻,感受到他的男子刚毅之气,教她种种少女情思已落到实处。 她的确心悦他,出自于晚辈的爱戴,早在日日夜夜的等待中,转化为女子对男子的思慕。 不知何时,他放慢了脚步。 北风肆虐,庭院寂寂,身影相贴,一步步南行,如有天荒地老之感。 她自始至终搂着他肩脖,唇瓣浅浅勾起,热泪溢出眼眶,滑过泛红的脸颊,落于他黑色的前襟,冷却,凝成了霜。 ………… 南柳亲自熬了汤药,待柳莳音喝完,又去厨房煎了个鸡蛋饼,才回自己的院子。 鸡蛋饼的香气惹来潜藏在各处的几只猫,南柳无奈,咬下一口,其余分给猫吃了。 心神恍惚,她淡淡的气息依旧困扰他。 细想他为柳莳音打伞后,她非要搀着他走,怪怪的……那阵子可没服药!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