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非愁眉不展,目带恳求:“能否请得动劳神医或他的徒子徒孙帮忙,让药尽快排解?” “不差那么几日。” 容非倍觉煎熬:“她那样……我怕把持不住,会做坏事。” “原来,你还没做过坏事啊?”燕鸣远甩了个蔑视的眼神。 “……” 容非如鲠在喉,憋得慌。他倒是想坏啊!可每一次,天时地利人和总缺一样,至今还坏不起来。 二人转而聊起今日之事的后续。 江湖人一再闹腾,盗门也不依不饶,而杜栖迟还有个特别尴尬的身份,她虽为青脊中墨玉一脉,她的父亲却是“天”字青玉牌指挥使,掌管江湖和朝廷的连接,杜栖迟再跋扈,也不能随便得罪江湖上的朋友,以免她父亲为难。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争执,杜栖迟终于答应,请多方各派一名代表,等青脊总指挥使抵达长宁镇后,一同开启密匣。 不可一世的杜栖迟,栽了。 若不是容非当众害她下不了台,以她所居的高位、她的武功、她的出身,谁敢跟她对着干? 燕鸣远心疼之余,难免唏嘘,絮絮叨叨说起杜栖迟幼时的可爱可怜,还说她大雪天受罚时,整个钥华阁无人理她,他冒着天寒地冻,给她堆了个雪人,妄想逗她开心,冻得手都紫了…… 容非才懒得听他倾诉与杜栖迟成长的曲折,屡次进房看秦茉,见她一直未醒,心下担忧。 待到傍晚,秦茉才起,草草吃了点东西,精神萎靡。容非和护卫亲送她回秦家主院,留下左榆右杉,严密保护。 次日,燕鸣远带来了一位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叫筑昀,身穿花布裙裳,看上去乖巧伶俐,就是口音有点奇特。她早中晚三次给秦茉施针,手法纯熟,有着超乎年龄的技巧。 她与秦茉聊起了海岛的见闻,滔滔不绝,连海里鱼虾的形态都说得眉飞色舞,秦茉无比向往,听得入神,硬生生把容非晾在一旁。 容非见秦茉睡了两觉,已不像昨日黏他,百般滋味难言。 他私下拜托燕鸣远办一件事,燕鸣远听完后,气得抓狂,一口答应。 待到第三日,左榆右杉一大早被秦茉“请”了回来。 容非极度忐忑,自行前往秦家主院,却被告知,姑娘身体不适,不愿见客。 她终究没原谅他。 容非的心猛地一沉,幸好,他还有筹码。 ………… 秦茉经过两日调养,已彻底清醒。 她勉力回顾这数日发生的事,大致记得被杜栖迟带进了地下密室,她自己主动喝了药,情绪波动极大,时而悲泣,时而兴奋无状,中途有一段时间试图与药物抗争,但被青脊发现。于是,她被两名女指挥使灌下了药。 往后她似陷入了漫长的梦境中,直至忽然遭人唤醒,而后梳妆打扮,被领出了地下密室,重见光明。 那一刻,近千人候立在长宁河两岸,欢呼雀跃,容非则形容狼狈又满脸欣悦朝她走来,面容如玉,她怀疑自己尚在梦中。 心爱的男子,突破重重难关,救她于水深火热,应该是个美梦吧? 她恨他的瞒骗,却不得不承认,她依然思慕他。 糊里糊涂看容非交出钥匙,糊里糊涂看小猴子引发了一场动乱,糊里糊涂看盗门中人与杜栖迟拉锯,最后容非于众目睽睽之下把她抱走了。 此前的种种恼怒和顾虑,被重聚的幸福与甜蜜蒙蔽,她在药物的支配下,言谈举止率真到了无度的地步。 而今清醒后,她隐约还记得不少细节。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