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意外,即刻挥刀自戕,绝不连累其他同袍。” “只是。”乔晚犹豫了半秒,“倘若晚辈身亡,杀……”乔晚顿了一下,“杀了前辈这事儿,只能交付给其他人办了。” 他不是问她这个,妙法尊者一愣。 少女眼神清澈。 佛者有些不自在地转开了眼睛,垂下了眼睫,未说出口的话梗在了嗓子眼里。 多少次,对上少女清澈澄静的目光,他都有些隐隐约约的不自在。 旷野的风呼啸着吹过,妙法尊者一瞬怔愣,旋即又好像被惊醒了,目光重新落在面前的少女身上。 妙法尊者怔愣了半晌,鬼使神差地抿紧了唇,“继续。” 却是放慢了步调,静静地听着乔晚一项一项地细说。 令妙法也微感讶异的是,从前他面对乔晚的时候,疾言厉色的教导十分自然,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而现在,连关切的话说出来也觉得不自在。 这股无所适从让妙法眉心不自觉一跳,忙摁住了。 本欲说出口的安慰,却在脱口的刹那,化为了简单客气而又疏离的嘱咐。 不出意外,这或是他俩最后一次平静地谈话。 这几天,人人都在关注着乔晚,小心翼翼地,恨不得捧在手心里,就怕她碎了。 这姑娘在这几天时间里,得到了来自全修真联盟的关爱,总有几个修士拉着她一块儿喝酒,每天乔晚她都能在自己的帐子前捡到几个漂亮的蝴蝶结,或是几朵花。 蝴蝶结和花这种东西,在这战火不绝的北境是十分难弄的到的。 不用想也知道是有人千辛万苦弄到了,特地放在她帐子前的。 每个男修,女修都想呵护自家亲妹子一样,爱护着她,人人都在留意着乔晚的心理状态,尤其是在得知和她关系好的那位小白龙选择不出兵之后,所有人都在担心,乔晚她会不会崩溃?会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但没有。 乔晚依然就是那个乔晚,和之前一样,谦逊有礼,坚韧沉默。 妙法尊者难得心神不定,沉吟:“你不必担心,尽管放手一搏,倘若未能拦住那道封印也无需自责。” “我与马怀真不同,我无需你立下这血誓。” “若事情当真走向了不可挽回的地步,自有我兜着。” 其实这话说出口,妙法也心知肚明按照面前这姑娘的性子,乔晚不会这么做。 但他却鬼使神差地这么说了。 这对一个心中满怀苍生大义的佛门高僧而言,是十分难得的,说完,或许是自知失态,佛者又皱紧了眉头。 这来自不大熟悉的前辈的关爱,让乔晚愣了半秒,有些受宠若惊,立刻礼貌地道了声谢:“多谢前辈。” 结果还没走两步,妙法尊者脚步一顿,眉头又皱紧了点儿。 乔晚立即察觉出来了异样,上前一步,扶住了:“前辈心魔又压抑不住了吗?” 佛者比她高出不少,身材伟岸,但如今隔着单薄的袈裟一摸,似乎都能摸到清瘦的骨骼。 妙法尊者没吭声。 对方身上那冰冷的檀香钻进鼻子里,乔晚这才猛然意识到,好像……离得有些近了? 立刻就有些尴尬,脸上几乎不由自主地烧了起来,但这个时候要是撤走自己的手,反倒显得更加做贼心虚,只能英勇地,继续扶着。 “前辈?” 对方还是没动。 这回乔晚终于察觉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冷酷的恶意。 一扭头,对上了个冰冷的绀青的眼,黑皮,那额头上的第三只眼好像浓墨重彩的描了黑金色的眼线,眼角金光流光溢彩。 在意识到,这位前辈可能又要陷入暴走状态之后,乔晚一颗心晃晃悠悠地拔高了点儿。 那一瞬间,全身上下的修为好像都在流失,神识也陷入了一片震荡之中,在这股扑面而来的冷酷的威严之下,乔晚赶紧稳定心神,抽身急退! 却被一只冰冷的手冷不防地扼住了脖颈! 另一只手顺势摁在了她腰上,将她整个人提高了,拍在了营帐上! 脖子上那冰冷的五指的触感令乔晚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这一拍,毫无怜香惜玉的意思,乔晚疼得直皱眉。 “前……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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