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不准这少?年皇子的脉了。 他是胆怯之人吗? 当然不是! 若真是胆怯之辈,怎么敢只带几个亲随直入高陵侯府,杀人之后安享宴席,与高陵侯世子达成共识之后,又扬长而去? 若真是胆怯之辈,又怎么敢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他国士子清洗旧贵族,以一种堪称疯狂的积累怨望? 可是他今日登门,却又如此?温文有礼…… 国丈心下?惊疑,难免不安,脸上倒是不显,仰头将杯中酒饮下?,豁达一笑:“过去的就叫它?过去吧,殿下?无须再提!” 嬴政亦是一笑,又向前几步,为先前出言谴责公孙仪的贵族斟酒:“我的门客行事?狂妄,冒犯诸位,我今日以一杯水酒,代他向诸位赔罪了。” 看见一头雄狮俯下?头来,没有人会?想要趁机骑上去,反而会?觉得毛骨悚然。 谁知道他是在酝酿着一场怎样的袭击? 众人忙起身还礼,连道不敢。 嬴政又先后敬了几位宰相一回,最后终于转了一圈,来到了皇长子面前。 “大兄,请?” “六弟太?客气了!”皇长子假笑着举起杯来,一饮而尽。 嬴政挨着敬了一圈儿,堪堪是仪容绝世,气度雍容。 余光瞥见随从前来的严肃向自?己微微点?头,便?知诸事?妥当,遂光明正大的同国丈道:“小子要厚着脸皮求借东道主家的一间厅堂,邀请几位贵客叙话,却不知国丈可否成全?” 国丈神色微动,脸上却和蔼笑道:“有何不可?” 当即拍手召了亲信过来,吩咐道:“将南边的偏厅收拾出来,摆铃兰桌,约莫要有……” 他目光探寻的看向嬴政。 嬴政向他颔首致意,继而开始点?人:“大兄,国丈,广平侯,舞阳侯,安成侯……” 接连点?了九个人才停下?。 皇长子眼见着他初到此?地便?夺走了所有人的视线,心下?早觉不快,此?时再听他安排自?己,更是不悦:“你以为你是谁——” 嬴政薄唇轻启,缓缓吐出一句:“大兄,有旨意。” 皇长子微微变色,就此?噤声。 国丈同样听到了那压低了的五个字,脸上更是阴沉不定。 一侧的宰相们?目光微妙。 皇长子便?不必说了,其余八人,可都是旧贵族当中赫赫有名的人物啊。 江茂琰低声同汤义康玩笑道:“总不能?是六殿下?在偏厅设下?伏兵,想要一举将他们?一网打?尽吧?” 汤义康有些无奈道:“别胡说。” 中书令李炎亦是若有所思。 国丈府上今日原就在行宴,迅速收拢一间偏厅,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罢了,嬴政彬彬有礼的将人请了过去。 这些个顶级贵族一走,正厅好像也寂寥了起来,所有人都默默的竖起耳朵,试图往南边伸一伸,再伸一伸。 皇后带着数名亲信匆忙赶来此?地,便?见正厅中空置着若干席位,再定睛细看,不在此?地的除了老父和长子之外,俱都是旧贵族群体中的领头人物。 难道六皇子他居然敢如此??! 皇后饶是早有猜测,也觉悚然——高陵侯也便?罢了,终究只是个中等侯爵,可他今日若是将这些人一网打?尽,皇帝只怕也保不住他! 江茂琰在瞧见皇后的那一瞬,就知道事?情大条了,当即起身离席见礼。 皇后却也无心与之寒暄,当下?开门见山道:“国丈与皇长子何在?六皇子何在?!” 江茂琰觑着她?神情中难掩的慌乱与不安,抬手指了指南厅所在的方向。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