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兰若是天子的嫔御,自然不能随意去见外男,隔着帷幔,她听见天子和大伯冯明达言语,又听见宗室长辈与宰相们作声,越听越觉得胆战心惊。 天子跟太后娘娘……这是要撕破脸了啊! 再顺着天子的意思往下一想,冯兰若就更觉得不对劲儿了。 太后娘娘做这些事是为了什么? 既损毁了她自己的声名,也叫天子被士林非议,这不是纯纯的损人不利己? 冯兰若心头疑窦丛生,只觉自己身前身后俱是迷雾重重,一时之间,不辨前路。 回翠微宫去用了膳食,冯兰若不曾歇息,赶忙折返回皇太后处侍奉,不曾想却在此见到了前来探望皇太后的天子。 病榻之前,自然不是说话的地方,而天子也只是在她问安时淡淡点一下头,仔细问过皇太后情状,停留了良久之后,方才在起身离开时郑重叮嘱她:“皇太后既是朕的母后,也是你的姑母,昭仪更该谨慎侍上,日夜关怀才是。” 冯兰若心头微动,恭敬应声。 有了天子的吩咐,她更要将此事做得尽善尽美,恪尽后妃之道,亲尝汤药,日夜侍奉在侧。 皇太后醒来之后见她在侧,先是皱眉,继而不知想到什么,面色便缓和起来,动容的拍了拍她的手,叫她侍奉着起驾返回兴庆宫。 嬴政听闻这消息,立时便往兴庆宫去问候,人还未至,声已先闻。 “母后,身体好些了吗?您突然间晕过去,真是把朕吓住了!” 进了门,皇太后脑门上勒着一条抹额,脸色蜡黄,目光不善的看着他。 嬴政茫然又无辜的看着她:“母后,您怎么了母后?” 皇太后:“……” 皇太后:我忍。 然后她慢慢露出笑容,叹息着说:“叫皇帝担心了,人老了就是这样,不定什么时候就倒下了。” “谁说母后老了?” 嬴政道:“朕跟母后一起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朕的姐姐呢。” 六十多岁的皇太后默不作声的看了十八岁的年轻皇帝一眼:“……” 倒也不必这样。 紧接着嬴政便在宫人们搬来的椅子上落座,目光关切,满面诚恳:“朕年纪尚小,诸多事情上都须得母后帮扶,这种时候,您万万不能倒下啊!” 说完,他冷哼一声,脸上显露出仇恨的样子来:“说来都是那几个逆臣的过失,若非他们行无君无父之举,母后又岂会因此含恨动怒,伤了自己的身体?” 皇太后:“……” 皇太后额头上青筋直跳。 憋装了,该死的没头脑! 你说这话,肯定是故意的! 嬴政恍若未见,自顾自道:“朝堂上倒是有许多不长眼的臣子,将今日变故归咎于母后做贼心虚……” 皇太后眼皮猛地一跳。 那边嬴政已经继续道:“不过朕马上厉声斥责了他们——朕与母后是至亲母子,难道还会不知道母后的品性吗?!” 皇太后听得胸口一堵,喉咙发甜,不由自主的咳嗽起来。 一侧的宫人赶忙递了水过去。 嬴政诚恳而担忧的守在一边,嘴唇嗫嚅几下,有些无措的道:“母后,是不是朕哪里说错话了?朕这个人是心直口快了那么一点点,但是朕没有坏心的,要是不经意间说了什么叫母后不舒服的话……” 刘彻突然插了一句:“那肯定是故意的!” 嬴政眼皮都没动一下,便继续接上了:“那必然不是有意的,母后千万别往心里去。” 皇太后连喝了几口水,将心口的那股躁动压下,皮笑肉不笑道:“‘就是心直口快了亿点点,但是没什么坏心’,这话原来还能用来评价自己么?” 嬴政诧异的“啊”了一声,脸上露出受伤的神情:“母后,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啊?” 皇太后忍无可忍,勃然大怒:“够了,别演了!你是觉得自己胜券在握,特意来本宫面前耀武扬威吗?” “母后,别这样。” 嬴政声音温和,神态自若道:“只是政治斗争第一回 合落败而已,您就愤而撕了剧本打算罢演,这有失身份,太不体面了。” 皇太后:“……” 皇太后两手死死的揪住身上的被褥,面容扭曲,神态狰狞。 王嬷嬷发现,她眼底仿佛有什么晶莹的东西在闪烁。 嬴政大马金刀的坐在椅上,目露轻蔑,淡淡挑一下眉。 朕都没拔剑你就倒了。 就这两下子,也敢出来面前班门弄斧。 皇太后:“……” 【皇太后撤回了一条消息】 空间里皇帝们笑的人仰马翻。 “哟,始皇,”李元达说:“演得不错呀,惟妙惟肖,活灵活现。!”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