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车棚到三楼家里, 范秋月下意识放轻脚步, 贺家的房子在三楼最东边,周围的几户人家今天都不会在家,再远些的邻居是和她在一个医院上班的护士公婆在家住, 人老耳背,就算有人喊叫也不会有几个人察觉,没谁会多管闲事。 何况,那药效发作起来极快,于青山一个部队出身的大男人还能制不住瘦瘦弱弱的田宁?就算田宁没喝一口,但她可是亲眼看着于青山喝下了小半瓶的汽水,那分量够他受的。 范秋月深深吸了一口气,心口狂跳不止,今天这个局早就布置好了。 是她提议贺雪盈跟孙老太说让贺东升和田宁到家里来吃饭的,而范秋芳将于青山请到家里来当然不是偶然。 究其原因,很简单。 贺雪盈不能嫁给二婚的于青山,给那仨倒霉孩子当后妈,听说于青山这一年多都在拒绝别人介绍对象是因为放不下之前见过一面的田宁,将这俩人送做一堆也好,于青山就算被算计了,心里也是美的。 至于贺东升,范秋月冷笑,她恨不得贺东升一辈子掉进泥潭里,大学生媳妇?太便宜他了。 范秋月甚至很期待,吃了泻药的贺东升浑身乏力,再看到未婚妻躺在别人身下该是什么表情—— “咚——” 范秋月踩到了三楼楼梯口的一块烂纸盒子,纸盒子下面有个玻璃弹珠,被这一点力道推动,叮咚叮咚的往下跑去,在安宁的楼道里这声音显得特别清晰。 范秋月回头看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复又拍拍胸口,故作淡定平稳心情后扭回头准备回家,但冷不防面前出现一张脸,她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尖叫出声,右手慌忙抓住楼梯扶手。 看清来人面容之后,范秋月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微笑着问:“田宁,你怎么在这儿?这楼道里多热啊,家里不是有风扇吗?” 田宁衣衫整齐,连发丝都没丁点儿凌乱,反而嗔怪:“婶子,你刚才去哪儿了?不是去外面拿扫帚打扫垃圾吗?我们正说回家呢,都没看见你在哪儿,也不好走。” 范秋月右手收紧,指甲扣在木质扶手上,脑内念头纷杂,佯装烦恼道:“我刚才出来觉得头疼,就出去买药去了。” “那盈盈和范小姨去哪儿了?怎么你们都不见了?” “嗐,秋芳给盈盈买了一条裙子,但是放在家里忘了拿过来,估计是带着人去拿裙子了,这妮子最喜欢穿新衣服,也多亏她小姨疼她,以后你就是她嫂子了,可得迁就着点。” 田宁颔首,上前一步扶住范秋月:“那婶子咱们回去吧,你看你就快跌下去了,我曾经见过一个人就这么后脑勺朝后——” 她说着猛地将范秋月往后一推,范秋月嗓子里的尖叫都快冒出来了,下一刻,田宁又把她拉回来,笑眯眯地说: “——摔到楼梯上,脑浆子都摔出来了,直接死了,可惨了!” 范秋月心有余悸的向后看一眼,下意识的往前走一步,没站在楼梯口的位置,不悦的挣脱开田宁扶着她的手。 “婶子不会真吓着了吧?怎么那么胆小?” “没事,我就是听不得那样的场面。” 但凡想起人摔在地上一滩血的画面,她就睡不着觉。 田宁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淡淡笑着问:“婶子你怕血啊?这有什么好怕的,杀鸡杀鱼不经常看么,听人家说生孩子的时候流的血才叫多呢,是不是真的啊?” 范秋月摇头:“我记不清了。” “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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