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坐夜班巴士,太慢了。”她说。 徐观带她去市场,好容易才买到两条厚一点的披肩。 恩收到消息,非要送他们,开着自个儿的小车,车上还多了个阿肯。 暹粒地方小,他们很快就到了机场,恩在开车时一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忍住,多嘴道:“徐,你还回来吗?” 阿肯也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 徐观拍拍斜挎包,说:“以后会回来的。” 他牵住杨果,往安检口走去,另一只手抬起来冲二人挥了挥:“下次见。” 下次,就不会有这些破事了。 徐观不知道杨果订了什么酒店,两人从西哈努克的机场坐突突车到达港口,恰好赶上最后一班渡船,到达高龙撒冷岛时,天边已经泛出红光。 海水已经开始涨潮,渡船停留的地方有个咖啡酒馆,沿着搭建的木板走进去,就是高龙撒冷最繁华的海岸线。 海岸线边的沙滩很长,一直往里延伸进岛中央的森林。这一边布满大大小小的民宿和青旅,配备的设施也算完全,主要都是度假相关的小商铺。 杨果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接着坐在沙滩上,掏出一瓶青草药膏开始往裸-露的皮肤上涂抹。 徐观问:“住哪里?” 杨果说:“由于你前五天的安排超出预算,接下来就带你体验一下真正的穷游。” “那我可怕了。”徐观笑着说:“所以,咱们今晚就以天为被以地为席?” 杨果没回答,把药膏递给他,“喏,做好准备。” 徐观虽然不明所以,还是接过来,随意在手臂上蹭了点。 杨果说:“你最好抹认真一点。” 徐观笑着,没在意。 杨果也不管他了,抬手冲着树林里招了招。 那边走出来一个光着脚的当地人,过来跟他们确认了姓名,伸手想接杨果的背包,后者摆摆手,站起身对徐观说:“走吧。” 徐观嘴角挂着笑,心想可能订的酒店在岛中央,跟着两人进去了。 没想到进去以后走了好半天,脚下路途逐渐崎岖,周围也没有一丝酒店的影子。 徐观再次问:“住哪儿啊。” 天色彻底暗下来,杨果从包里扯出披肩,裹在徐观身上,“对面啊。” “对面还有酒店?”徐观疑惑皱眉,感到没涂药膏的腿上被什么小东西撞来撞去,很快泛起疼痒。 “当然有。”杨果又找那个当地小哥拿了手电,一束光照亮前方爬坡上坎的热带雨林,“风大浪大,比这边死寂的海滩舒服多了。” 徐观也没心思说话了,强忍痒意跟上前方走得飞快的两人。 这属实已经是未被开发的热带雨林,日头降下去后,四处的虫鸣仿佛雷声般此起彼伏,茂盛的树枝交错,挡住头顶的月光。 路也难走,他和杨果都穿着简单的人字拖,踏着地面根本不算是路的泥地,偶尔还能感觉到鞋底踩爆掉什么小生灵。 起初杨果还跟带路的小哥随意唠嗑,后来也不再说话,逐渐沉重的喘息回荡,都分不清是谁的。 脸上滴落水珠,好像下雨了,徐观抬头望了望,张牙舞爪的枝干完整遮挡住天空,什么也看不见,都不知道是自己的汗水还是雨水。 他感到自己身后的衣衫紧贴背部,已经湿了大片。 前方是一抹水红色的影,肩背处大片浓黑的墨迹与黢黑的森林融为一体,跟在赤脚的当地人身后,一步也没落下,看起来轻盈又踏实。 她怎么找到这样的地方呢。徐观想。 印象里那个女生,留着蘑菇头,抱着一沓书,背着双肩包,默默穿过校园,就是普通一如所有乖乖女模样的好学生。 这样的女生,竟然有勇气文身。 肩背的脂肪少,女孩子的皮肤也薄,文在那里会触碰到骨头,一定很痛。 徐观出神地想着,也不知过了多久,脚下路面渐平,带路的小哥停下脚步,杨果回头说:“到了。” 前方是大片呼啸的海风,距离海浪不到几米的地方,有一排茅草小屋。 右边再往上,石阶的尽头有一栋木杆支起的三层小楼。 他们穿过整座小岛,来到另一边的海岸线。 月色清凉,徐观总算能看清眼前的人,她狠狠伸了个懒腰,轻喘着说:“累死了,彻底运动过就是舒爽。” 徐观取下裹着手臂的披肩,抖落出许多不明黑色小点,再一拧,竟然拧出水来。 这是留了多少汗。 杨果笑眯眯过来牵他,走向楼梯。 “累不累?”她问。 徐观平复呼吸,说:“还行。”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