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谭姑姑一怔。 顾云听点了点头:“大祁因与霆国的一战而虚耗了国力,那霆国又何尝不是?鹬蚌相争渔人胜,如若北境趁此时机挥师南下,你猜,楚江宸和……霆国的主事之人,究竟是先战北夷,还是先定江山?” “自然是战北夷,如果那些蛮子打下来,这江山便是定了又能如何?迟早还是别人的盘中餐……”谭姑姑也全然不是一个毫无见识的妇人,谭家书礼传家,她又怎会对这些一无所知,说着,便渐渐停了下来,皱着眉头陷入沉思。 “怎么了?”顾云听明知故问。 “是了,我是在你身边的时间长了,才会事事都等着你来点破,”谭姑姑蹙眉,“如果真的与北境对战,必定会消耗更多实力。胜了北夷还要争这江山,本就是互不信任的敌人,谁又会真的愿意自损实力?” “所以才更要尽快。”顾云听一哂。 楚江宸的心思和手段都不差,行事也是井井有条,看似冲动孩子气的举动背后,也是大局,或许真的是能在盛世中治理天下的守成之君。可是他和他爹都一样,在这将乱不乱的时节,终究是缺了几分定江山必不可缺的英雄意气。 “哎,姑姑,你说……如果霆国主事之人,是叶临潇的话,面对北夷趁虚而入,他会尽全力去对抗么?”顾云听忽然问。 “他是怎么样的人,你不是比我更清楚?” “我不清楚。”顾云听道,“我啊,生于安乐便不知忧患,实在想象不出,他面临那等两难境地时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叶临潇似乎很少面临真正的两难境地,哪怕是暗中回到祁京这样的事,对他而言,似乎也同样云淡风轻。顾云听没深想过拖延到北夷南下的可能,但是世事无常,如果真有那么一天—— 楚江宸没有的那份英雄意气,他会有么? “……你知道吧,谦虚是好事,可谦虚过了头,会招人打。” 她这再叫不知忧患,那她们可都成了安乐乡里醉生梦死,拿水泼都醒不过来的人了! 谭姑姑啐了她一口,才慢悠悠地道,“至于会不会尽力而为……说句实话,你说的那种状况,尽力而为无异于给别人做嫁衣,殿下那样的人,真的要他这么做,很难,必须有一个人开口才行。” “哦?”顾云听讶然。 谭姑姑没等她问,继续说:“如果你当真肯开口,肯陪他命悬一线陪他赴死,别说是尽全力抗击北夷这样的义举,就算是直接放弃这些事,他怕是也不会犹豫太久。” “儿女情长,果然害人不浅。”顾云听笑了笑,不以为然。 “你这副表情……是不信?” “信。”顾云听笑说,“不过你也用了‘当真肯’这三个字。我这样自私自利的人,怎么可能开这种口?本来也就是随口一提,玩笑话罢了。” “……” “我不会陷入两难,他也是。”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