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夫人也算是个见多识广的人物,但眼下长平伯府闹得这么个凄惨的现状,顾云听还真摸不准这老太太究竟能不能经得住这样的打击。只是先前一直没机会问,现在听曲成双这样说,既是松了一口气,又有些好奇。 曲成双也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能这样评论那顾老太太,实在有些稀奇。 “这话怎么说?”顾云听想着,追问。 “你看啊,你们长平伯府如今弄得骨肉分离不得团聚,又是抄家又是流放的,还有些下等丫鬟是当日就拉到集市上卖了的,原本好端端的显赫富贵之家,沦落到这么惨淡的境地,换了是别人家的老夫人,就算不哭天抢地寻死觅活,也该是茶饭不思精神不振了吧?谁知道你们家这位,不哭不闹不寻死,反倒是该吃吃该睡睡,上回还直嚷嚷着要人去戏班子请几个扮相年轻漂亮的伶人来唱戏。还理直气壮的,一套一套的大道理说得那些看守都架不住了,最后竟真的把唱戏的请了去。” “嚯,这软禁归软禁,吃喝玩乐倒是一点都不耽搁。”顾云听小声吐槽着,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不愧是我家祖母。” 这心还真是够宽的。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曲成双啐道,“你要是真的有你家老太太一半的洒脱,这会儿就该在霆国了。” “这哪里会一样?我祖母如今这是上了年纪折腾不动了,被软禁,就意味着祁帝要拿她当我爹的软肋,要是这会儿她再过得不好,就还要让儿孙们为她费神分心。老太太心里跟明镜似的,之所以要闹着叫戏班子,也是想把消息传出来,让我们都放心的缘故。如果换了是她年轻的时候,多半比我现在还能折腾。”顾云听笑道。 “……”你们长平伯府的女人都怪可怕的。 曲成双在心里默默地嘀咕着,岔开了话题,“对了,你刚才提起肃城,是想知道什么?” “哦,没什么,只是想让你派人帮着盯一下那边的情况,既然已经有人看着,也就正好不用费事了。” 十三弦的消息来得总比官方的消息快上许多,如此,若发生什么意外的事,她们也好早做准备。 顾云听沉默了片刻,又问:“对了,那我爹的伤势如何了?” 顾伯爷受伤也是夏日,暑气里最易发炎溃烂。顾云听只知道他受了伤,却并不清楚那伤口究竟怎么样、有多深,只能凭空推断。在顾伯爷面前,顾月轻大概也弄不出什么致命的口子,但顾伯爷久经沙场数十载,受过的大伤小伤绝不在少数,很难想象究竟是伤成了什么样子,才会让他无法率兵出征。 “不要命,但是这东西也难说。顾月轻那天杀了一个差吏,然后顾伯爷去阻拦她,被簪子的尖端刺伤了双眼……本来么,虽然有点麻烦,却也不至于棘手,偏偏他们在牢里关了好几天,没有大夫医治,天又闷热,所以拖了几天,等被流放离京,陆君庭假装过路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