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儿臣明白。”祁帝略有些不服气,却也不好对太后发作,忍了忍,也算是真心实意地道,“顾家丫头这次……救了朕一命,在宫里已是人尽皆知的事了,朕自然该投桃报李、赐她一个恩典,否则难保那些小人不会在背后嚼舌根。但是母后,长平伯府的罪名不小……如果朕轻易答应宽宥了顾家的人,那么这样的先例一开,此后罪臣家眷都盼着主子们出事,好护驾挟恩图报,岂不是乱了套了么?朕这里倒也就罢了,可孩子们年纪尚小,等他们真正接手了大祁的江山,如何应付这些烂摊子?” 罪名不小,可长平伯府这不小的罪名却是他自己亲手扣上去的。 说是为了后人着想,却也不知究竟有几分演几分真。 又或是名为为孩子们铺路,实则为遮掩自己做过的错事找个合理的借口。 老太后原本是想出言讽刺几句,可祁帝身形容貌皆有些萧条,说话时声音萧条,神色也萧条。 她冷眼瞧着,也有些心疼起来。 “那,此事你待如何?” “不如再过几日,看看西南战况如何,再做打算。若是局面尚可或是不好,这件事就罢了,朕另外赏顾家丫头些别的恩典就是了。若是一直僵持着……倒不妨就再给顾家一个机会。” “这又是何意?”老太后不解,皱着眉头追问,“你担心那顾家小子纨绔浪荡学艺不精,不能成事,生恐局面不好还将重任交托给他,会耽误了西南的战事,这一点尚且情有可原,可为何局面好也不能交给他们?” “母后有所不知,若是局面尚可,届时那顾川言领兵上阵,顺着东风很快就化解了危机,不费吹灰之力就立了大功一件,而待他回京来,众朝臣必定敬服他,虽说是将功折罪,可这功大于非,儿臣也不得不另做封赏,届时,恐怕就是第二个顾秦了。”祁帝颇为感慨地道,“他与江宸年纪也相仿,将来等朕……唉,江宸随他母亲,总是默不作声的,容易叫这些臣子欺负。” “……” 老太后眸色略微发沉,一时没有回答他的话。 自从这祁帝顺利登基后,她便安分守着一条“后宫女眷不得干政”的祖训,再没问过朝中之事,却也总有人会有意无意地将朝廷里头的风吹草动吹到她的耳朵里。 她看人一向准,也见过长平伯府的儿孙,如果说这些人会变成什么乱臣贼子、扰乱朝纲,她是万万不信的。 除非,和庄王府一样,是君逼臣反。 也罢了。 她从小看着楚江宸长大,这个孩子的秉性她最是知道的,定不会如祁帝这般不顾后果地猜忌臣子。 大祁江山,还是早日交给楚江宸为好。 “既然你已有了主意,那便由你吧,”老太后别过视线,重重的叹了口气,不再看主座上因病而瘦骨如柴的儿子,浑浊的老眼略微有些发红,“你连病了几日,身子骨正弱,哀家命人去煮些滋补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