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祁帝这副模样如出一辙的。 “奴婢叩见陛下。”顾云听一时琢磨不透他究竟是病愈还是回光返照,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几眼,便低眉俯身跪倒,行了个大礼。 “快请起。” “陛下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顾云听垂眸,语气关切地说着违心的话,“但刀伤非同小可,还请陛下务必以苍生为念,保重龙体才是。” “说不惯这些场面话,便不必勉强。”祁帝咧着唇,看起来有几分傻气,但他病得一双眼眶都有些凹进去,脸上只剩下了一层皮包裹着骨头,做出来的表情也迟缓一些,看起来有些僵硬,这么一笑,似有几分森然可怖。 这是命不久矣的征兆。 顾云听沉默了片刻,点头应诺。 “朕今日传你来,是因你救驾有功,要嘉奖你。你大可不必拘束,畅所欲言就好。倘若有什么想要的,只要朕给得起,自然应允你。”祁帝道。 “这原是奴婢的分内之事,陛下大可不必放在心上。”顾云听垂眸,虽是跪着,也低着头,但脊梁骨却也仍旧是直挺挺的。 她原本就是千金小姐,又是战将之后,自然有她的傲骨。 祁帝这些天在半梦半醒之间总是想起从前的事,想到先皇后,想起顾秦和他之间不能以一言蔽之的交情,本就万分感慨,瞧见顾云听这般,更是心头一阵酸涩。 他自己的状况自己当然清楚,想要长命,已经是不能够的了,可有些事若是不做,只怕将来到了阴司,他也会觉得后悔。 为人臣子的总不会说自己对帝王有什么不满,尤其是这些忠心耿耿的,即便是他真的做错了什么,这些人怕也是会不断地在心中替他找借口的。 而他理直气壮了一生,如今忽然觉得不安起来。 “朕作为天子,理当赏罚分明,如今,你救驾有功,如果心中有什么放不下的,或是想要的,都可以同朕说,不必顾虑太多。即便有什么说错了的,朕也恕你无罪就是了。”祁帝终究是不想主动开口,便想要引导顾云听先张这个嘴。 顾云听察觉到了他的意思,心中轻哂,面上却分毫不显,道:“既然如此……云听斗胆,请陛下给家父家兄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云听自知长平伯府不该与霆国有所牵扯,父亲更不该纵容得顾月轻变成那般心狠手毒、胆敢对官差动手的女人。陛下惩办长平伯府,云听不敢为父兄分辩,更不敢挟恩图报,但百善孝为先,就算陛下生气,云听也还是想恳求陛下,还望陛下再给长平伯府一次机会。” “你不为你自己求么?”祁帝双目微眯,试探着问,“好好的一个千金小姐沦落成奴才,你不觉得不甘心么?如今有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朕准许你脱离奴籍,岂不是比为你父兄求一个虚无缥缈的机会更实在一些?” “陛下这般说,云听着实惶恐。”M.ZZwTwX.COM